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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夏泊舟是百货公司团支部的宣传委员,支书派她去团委开总结会。
夏泊舟穿紫白花的棉袄罩子,黑色笔直的涤纶裤,黑色皮鞋,微卷的中长发后面扎一根淡紫色的丝带。她走进会议室,里面坐满了人,她便在门边落座。
夏泊舟跟旁边的人耳语:“说话那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的?”
旁人道:“新来的团委副书记叫杨临风。”
夏泊舟看那人鼻子高高耸立,眼睛大的要霸占他整个瘦白的面孔,一口整齐的牙齿。
夏泊舟无心听上面说什么,手里摆弄着那份总结报告。
杨临风对着台下说:“请各个支部递交总结上来。”
夏泊舟最后才交上去。
会议结束,会场放着《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背景音乐。杨临风亲自发放舞会票,他走到夏泊舟跟前,把票塞在夏泊舟手里,眼睛直视夏泊舟说:“你的字很漂亮!”
夏泊舟惊愕,怔住了。没有人那么直接表扬过她,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摄入瞳孔。
散会,杨临风让夏泊舟留步,吩咐:“希望你积极参加舞会,回单位教授给其他青年。”夏泊舟点头道别。
杨临风很快在夏泊舟脑海消失。
晚上,总工会的会舞大厅镭射灯时红时绿,夏泊舟坐在长椅上。她没有节奏感,生怕笨拙的脚踩到舞伴的鞋,所以她只当观众。忽然一双手蒙她的眼睛,夏泊舟扒开一看是黄挽霞,俩人哈哈大笑。
黄挽霞没心没肺,圆脸豆豉眼,一笑露出豆豉牙,一脸的喜相。她是五金交电公司的团支部副书记,她们一起做知青。
黄挽霞笑说:“你伫在这里做年画呀,我牵你跳。”说完把夏泊舟拉进《青年友谊圆舞曲》。
夏泊舟一手拉着黄挽霞,一只手拉着一个陌生舞伴,五光十色斑驳地射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夏泊舟忽然觉得背后有锋芒,扭头:杨临风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不自然地拉着黄挽霞说:“我们好久不见面,聊聊天吧。”她俩慢慢地退出舞圈,坐下。
黄挽霞大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山下乡农场的黎耕沙。”
夏泊舟注视着黄挽霞点头说:“记得。”
黄挽霞接着说:“他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夏泊舟摇头:“不知道。”
“现在丘金釜在深圳给他妹打工,她妹是深圳电子厂的港商。”黄挽霞大声说道。
丘金釜是黄挽霞的男朋友,一起下乡的知青。
一九七六年八月的早晨,四五十个十五六七岁的小知青坐两三辆解放牌大卡车,到了沙湾橘林农场。
这段珠江上游干道叫青竹湾的:江水浩浩,两岸碧竹依依,水流清澈见底,鱼群跟水草竞游。
江的东岸是块方圆三里的坪地,这块坪地是一橘林农场。
初夏,小白橘花镶嵌在翠绿的橘林之中,风吹过来芬芳醉人。深秋,金黄的果实挂满枝头,让人喜悦垂涎。
农场三四百号人:客家人一百多,船民两百来人;场领导客家人,两个技术员是广州人。
傍晚放工回到宿舍,夏泊舟端起墨绿色的军水壶“咕噜咕噜”仰起脖子喝了一通,被太阳晒了一天的脑袋胀痛不已,倒在床上四脚朝天不愿弹动……
夏泊舟身体孱弱,干活不利索。一百多斤的担子压得她头晕眼花。
睁开眼睛,太阳刺眼,她想着一天的辛苦,不由得寒颤起来,眼巴巴盼着太阳快点下山。
夜晚,月光明晃晃地射进窗棂,透过通铺蚊帐印在刘藜和夏泊舟脸上,夏泊舟卷起蚊账对着左边临窗的刘藜。
刘藜聪明漂亮、大胆率真。她像世界名画里的“贵妃躺”,凹凸玲珑的身段侧起,扑闪着会说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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