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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一天傍晚，辛清明神色仓惶地从厂里回来，说柳絮飞把钟裕华骗到厂保卫科关起来了。见她吃惊的样子，他压低声音说：“小钟把冯涛他们告了，人家就教赃陷害，诬良为盗。这事只有我知根底。原先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担惊受怕。如今小钟受了冤枉，我就给你交个底，免得以后出了啥事，你还稀里糊涂的。”
冯涛一伙倒贩钢材、汽车、瞒不了保管。他们抓住辛清明胆小怕事的弱点，连哄带吓，软硬兼施，迫使辛清明参与倒卖了第一批钢材，并给他分了钱。
辛清明惶惶不可终日，找钟裕华想办法。钟裕华很气愤，可他也知道冯涛人多势众，害怕明里斗不过，便采取了应急措施。一是，让辛清明把分到的赃款存到厂里的“小钱柜”里。二是，让辛清明搜集冯涛一伙的罪证，以便抓准证据，在适当时候，控告他们，辛清明照办了。
后来，他还把自己给报社寄钱写信的事，给辛清明讲了。
两人期待审计时和冯涛“算账”。然而，他们希望落空了。
辛清明向老伴讲了上述情况后，说：“他妈，如今裕华遭了不白之冤，我问心有愧啊！我……”
他痛苦地摇头叹息，又突然问：“我让你保管的那个本本呢？”
辛大娘问他要那干啥。辛清阴说：“那伙人的罪证，都记在上边啊！这可关系着裕华这场官司的输赢呢。他妈，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一定得想法把本本交给裕华。”
然而，第二天一上班，辛清明就听说钟裕华“畏罪潜逃”，公安局正在追捕。他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吃不香，睡不宁，人也瘦了一大圈儿，总觉得自已成了冯涛的同案犯。
没过几天，他的退休申请批准了，他和老伴一商量，便回到老家，一心想找机会把本本交给裕华。
可钟裕华逃亡在外，上哪儿找呢？月底，他借回厂领工资的机会，到裕华家看望了日渐消瘦的月英，问起裕华，月英摇头垂泪。他安慰了她几句，本想把本本交给月英，又怕被抄走了，便把本本的事给她讲了，让她转告裕华，他辛清明等着他呢。
辛清明从钟裕华家一出来，就碰见了柳絮飞。柳絮飞那双阴森森的限晴，盯得辛清明脊背一阵阵发冷。
“辛老头，你到钟裕华家里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给他家里销书带信了？”
“没……没有的事儿，我在路上碰见了月英，顺便到她那儿闲聊了一阵子。”
“闲聊？钟裕华是在逃的贪污犯，你和他家里勾勾搭搭的，想干什么？嗯？”
柳絮飞把他叫到厂保卫科盘问了好一阵子，见没问出什么来，才放了他。
辛清明从厂里出来，通往辛家堡的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已经开走了。他搭上了一辆顺路卡车，在离家二里多地的半山腰下了车。
时近黄昏，夜鸟归窠。沉沉暮色笼罩着远处苍黛的群峰，路上渺无人烟。辛清明踽踽独行，默默地想着心事，以致身后传来波波波的响声，他也没有听见。当他感觉到背后被猛地撞了一下时，早就像一片枯枝向峡谷坠落了下去……
“多亏让放羊的孩子看见了。”秀花眼泪花花地说，“要不是摔下去时让树枝刮了一下，落到沟底的草窝里，他老人家当时就……等到大伙把他抬回来时，爸爸已经昏过去了。临终时他格外清醒，对妈妈和我说：‘本本除了裕华，谁也别给。"”
“听放羊的孩子说，撞他的是两个骑摩托的人。”辛大妈说，“人家这分明是杀人灭口啊！裕华，你可要为你大伯报仇啊！”
说着，她又哭了……
秀花钻到桌子下边，揭开了两块砖，取出了一个塑料袋子包着的硬皮笔记本，郑重地交给了钟裕华。
钟裕华打开笔记本，上边歪歪扭扭但清清楚楚地记着每次倒贩钢材的时间、数量和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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