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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金山脚下。
辨才的眼神如鹰隼犀利,窝阔台却泰然自若,他并不打算居高临下地说话,便从宝座上起身,扬手屏退左右,待帐中仅剩他们三人,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莞尔一笑:“大公子竟还记得我?”
数年过去,纵使衣着甚异,样貌也有些变化,但那双金眸却是刻在辨才脑子里的,他冷笑,直视眼前人:“三皇子尊容,在下不敢忘。”
楚材立即嗅到了硝烟味儿,下意识伸手想要拦辨才,却被后者一把摁下。
窝阔台仍旧和颜悦色:“公子不必如此,我没有恶意,额齐格与木华黎国王都认为您是栋梁之才,故而让我与吾图撒合里来见您,就是为了让您留下的。”
“所以便给我下***,强行将我掳来?”辨才剑眉微挑,继续冷嘲热讽,“呵,此举倒颇有贵国特色。”
他被“请”来的方式,窝阔台和楚材早已知晓,因而他态度恶劣也情有可原。
“大哥,木华黎国王也是爱才心切。”
这时,楚材开口了,兴许在劝留辨才一事上,他比蒙古皇子窝阔台更合适:“大汗早年艰难创业时,国王曾与之共患难,久而久之,性情上便有了共同点,爱才就是其中之一。”
“大汗有远见卓识,是知人善任的明君,他麾下亦有诸多贤臣良将,若大哥愿意留在他身边辅佐,必能大展经纶。”
面对阔别重逢、又极受自己宠爱的幼弟,辨才只是沉默不语,并未冷言回怼。诚然,这些话他本来也当作耳旁风。
见其丝毫不为所动,楚材索性打起感情牌:“大哥,大汗与三殿下都向我承诺过了,只要你留下,他们就会向金国索要二哥二嫂和孩子们,这样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闻之,辨才看向窝阔台,脸色不改:“三皇子殿下,这索要可确保百分百成功?”
窝阔台看得出他依旧无动于衷,却还是如实相告:“听闻公子在金国安分守己,亦不曾卷进朝堂纷争,这样的话,要您的家属轻而易举。”
果然,辨才颇为不屑,接连反问:“殿下此言,是把在下的家属当玩意儿看吗?何曾想过他们是否愿意?那国王遣人给我下药时,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微微昂首,坚定不移:“我耶律辨才绝不会为此小恩小惠而背叛大金,且去告诉令尊,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以前,窝阔台见楚材想家,曾提议接他的家人北上,却被楚材拒绝了。因为他明白,对金国忠心耿耿的兄长们定不会同意此事,且双方若有书信往来,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安上个通敌的罪名,于兄弟三人皆无益处。
如今,窝阔台也算见识到这位「大伯舅子」的忠心了,但他可不会善罢甘休,便按照之前约定的流程,向楚材使了个眼色。
“大哥,你还记得大嫂是怎么走的吗?那样的朝廷,值得你效忠吗?”
此言犹如击穿铁甲的重箭,辨才的呼吸倏地快了半拍,眉头也骤然一颤。
楚材继续细数往事:“还有阿娘去世后,不让我守孝,不让我穿丧服……”他声音有些发抖,“……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吗?”
恶劣的记忆又迫使他回想起曾经填膺的怨恨,不禁悲从中来:“父不正,子奔他乡;君不正,臣投他国。大哥……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窝阔台背对着站在一旁,这些事楚材都告诉过他,连他都不能接受在母亲去世时被迫穿大红色,更何况是这些重视孝道的中原人。
辨才看着弟弟,冷峻的面孔忽而浮现出从容的笑,一反刚才的正颜厉色:“若海陵无道,我便去辽阳投奔世宗,而非西入辽夏、南走宋国。固然君不正,但若大金尚有贤君,我又为何要投他国呢?”
言之甚有理,楚材便问:“当今金主,可是贤君?”
从嘉即位至今,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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