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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的钟声醇厚绵长,持久不歇,远处的焰火被次第点燃,在夜幕上绽出朵朵绚丽,伴有尖锐的破空声。飞流四散,直至满满将视线占据。
人们在抬头仰望,陆行鸯也去瞧,却被顾寻安扯过袖子,她看到小公子弯着眉眼,虚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酒楼。
那酒楼因为位处帝王驾临的必经之路上,已经被侍卫封起来,在这盛大的喧闹中显得空荡。
顾寻安便拉着陆行鸯到那去,向侍卫长出示了他的牌子,得以进去。
“那天林姑娘要去喊你一起来商量除夕的事,我心想着你应当不会来,你果然没来,大约还在生我的气。”
他拉着她向里走去,一边开口说道,等他停在木柱旁,隔着栏杆能清楚看见帝王的举动,这才转头笑看她。
陆行鸯近些日子奔波忙碌,明显感觉自己身体虚弱不如往前,此刻被他拉着快走一路,又登了几阶台阶,他一停下,她便站定缓着气。
故听他这样问的时候,不知是气闷还是别的原因,心口陡然一痛。
陆行鸯便抬起头看他,大抵她精于算计久了,对于这样直白的问答总觉得束手无措。默了片刻,她稳定心神,笑了一下:“顾寻安,你什么意思?”
果然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本能以为她生了气,却被她堵住了要开口的解释。
她说:“顾寻安,我是想要知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看法,但是我没有生气。”
“你说出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也不会因此大动肝火,所以,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无关那些富丽堂皇的理由,只告诉她最贴近内心的想法。
她怎么能生气?或是怎么能让他有自己生气的错觉,那样他会顾及这一点,将所有合乎情理的理由都加上,可她并不想这样。
他曾经说过要和她做朋友,既然这样,彼此应该坦诚一点。
他们之间坦诚了吗?她自认他们都没有做到。
她对于他的理解,只不过是经久的从商让她懂得察言观色,捉摸人心,对面的小公子又善良毫无心计,故而让他生出一种得遇知己的错觉。
这本就不公平的境遇让她与他推心置腹都有所顾忌,何谈深交?
她问完,兀自看着顾寻安的反应,面前的小公子像是费力地理解她话中的意思,蹙了眉。
果然还是这样啊……陆行鸯瞧着他的神色,在心中轻轻一叹。
小公子长不大。
这新年辞旧的钟声终于停歇,只有烟火在远处轻啼,她看见顾寻安扬了嘴角,眉目挑出一道了然的弧线。
“陆行鸯,赵丞相盯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陆行鸯的心突兀急跳几下,瞧着他不说话。
“前几日,我将皇商的竞选名单呈上去的时候,丞相的几个小虾跳了出来”他目光清亮亮的,一丝都不避闪,眸中温柔依旧,“我知道你有堂兄庇护,那几个小官奈何不了你,便是丞相,也得掂量几分。”
他这话的口气中隐隐有那么些笑意,她看着心中也跟着轻松了,学着他挑眉,露出自以为很狂傲的神情。
她很少表现出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顾寻安愣愣看了她好久儿,忽然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这才像陆掌柜……”
他这声极小,陆行鸯也只当听不到,顾寻安瞧着远处的灯火,嗓音微哑,“不过陆行鸯,你一定不知道,那几个小虾不是台面上的,他们的职位那么小,这么多年来与丞相也是少有交集,我是从今日查看往年的案件卷宗才推测出这个认知。”
所以说,与陆行鸯素昧平生的丞相为何要调动自己隐藏的势力,去为难这样一个小掌柜?
陆行鸯心内隐隐有了猜测,对面的顾寻安所想必然与她一样,他的眸光太沉了,像是静静流动在幽井里的深水,泛着幽静睿智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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