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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舜钦留在宫中的时辰，倒是比顾言初在位时候少了许多。无论朝堂纷扰，他依旧坐在中书侍郎的位置上岿然不动，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流言蜚语，是是非非，从前的理想与感情就在日复一日的时光中被消磨殆尽。
不过半月，阮照收受贿赂的案件便查了个水落石出，杨舜钦了解一二，无非又是有心人污蔑，拉了几个替罪羊出来草草了事。
这日已是今年冬天数不清的第几场雪，杨舜钦奉旨入宫。经过某座宫殿时听到里头鼓乐之声，不免驻足片刻。
与他同行的是顾桓知身旁的心腹太监，听了一会也有些面色不悦，低声道：“奴才会将此事如实告知陛下。”
这宫里头住的是什么人，杨舜钦也清楚。
先前顾桓知为了选宗室子弟为皇嗣，免不了就要在朝臣中立一个喜好男色，未能有后嗣的形象，故而从乐府伶人中挑了一干貌美少年，有模有样地养在宫中。
杨舜钦初听闻时只觉得好笑，这般做法不是和顾言初当年一模一样？
他未曾见过那些伶人，也不愿过多停留，只催促着快走。
还未至殿前，便听到欢快的童声响起：“先生！”
循声望去，只见孩童的脸冻得通红，却还是将手中红梅捧起赠予他。
前几日顾桓知让人改了宗谱，顾轻歌也正式有了皇子身份，杨舜钦名为太子太傅，其实也只是名义上的，更多时候是太学的几位经学博士来亲自教导他读书。
话虽如此，这位小皇子对貌美的先生却十分有好感，还特意去折了红梅给他。
杨舜钦被他天真的眼睛瞧得心软，伸手替他拂去衣裳雪花，又吩咐宫人带他下去换衣裳。
顾桓知见他捧着红梅进来，也笑道：“这孩子从哪学来这些东西。”
杨舜钦笑容浅淡：“小孩都是有样学样罢了。”
他这话本没有什么指代的含义，顾桓知想起后宫里养的那些伶人，面皮有些发红，轻咳道：“如今阮照也算是沉冤得雪，只是经了这么一回，朕对他的能力倒是有所怀疑。”
杨舜钦坐定在椅子上，仔细思量起来。
阮照此人比杨铭小了几岁，辈分上却是他的学生。平日里此人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好人角色，你渴了给你倒杯茶，你饿了给你递碗粥，政绩上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却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杨铭生前对此人评价尚可，但绝没有达到推举他作为继任者的地步。无奈他这病生得突然，再加上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远在青州一个年纪还不到能当大任的时候，无奈之下也只得向顾桓知推举了阮照。
杨舜钦曾在家中见过此人数次，对他印象不错，顾桓知如此说来倒让他陷入两难境地。
若是没了阮照，杨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更是要大打折扣。
他喝了口热茶，问道：“照陛下的意思，看来这丞相之位又有了新的人选？”
顾桓知瞧着杨舜钦的神情，微笑道：“我请了位绝不偏私又德高望重的人回来。”
杨舜钦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兖州任城那位？”
“正是，由宋大人重任宰辅之位，既可以赌世家之口，也是万民之幸。”
杨舜钦倒有些好奇：“从前你父亲三番五次请他被驳了面子，如今你是如何请他回京的？”
顾桓知避重就轻：“舜钦，你看我还是有擅长的事情的。”
杨舜钦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他些什么，再说了一会其他的事情也就起身告辞。
顾桓知想留他下来用晚膳，可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郁郁地瞧着少年身影远去。
杨舜钦还没走出几步路，就有宫人来请他，说是李大人请他过去。
他有些纳闷，这宫里头哪来的李大人，正要详细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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