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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新有些失神,如沾染霜雪的胡子颤动,怔怔盯着周弘毅咽了口吐沫,世上纵有千般好,不及寒冬一句言,本不抱着被人理解的心思,做些无愧本心的事,却突然被周弘毅这般没头没脑的仗义执言给弄得鼻头一酸,险些老泪纵横,周弘毅半躺在地上,双手一刻没曾停歇地打着身下的门板,那如“鼓点声”似响在何念新内心深处,一下,一下,似是归人在轻叩门扉。
“弘毅……手,手还没好利索呢,你当心手,别又断了!”
周弘毅眼眸里蓄了大片泪光,借着火炬微弱的光,亮闪闪的晶莹,又失声吼道:
“念新叔,您让我带着这白信再去……再去一次京城吧!之前没拿到证据,只能告县里府里那两个狗官,这白信也能……也能算是南宫家和那几个狗官勾结的证据了,我便是……便是把凤鸣石跪碎,登闻鼓伐破,念新叔,我也……也想要试试……,让我,让我再去试试吧!再去试试……,上回,上回我太蠢了……是我周弘毅太蠢了……”
何念新见了周弘毅这副自责的样子,半蹲下来,苍老的身体明显承受不住这种负担,骨头筋肉间都如朽木门板般吱哑作响,平视着面前哭成泪人的赤心人,何念新轻轻捏了捏周弘毅有些消瘦的手臂,泪光闪烁地笑道:
“弘毅,别纠结了,也别放在心上留个疙瘩,没用的,这白信一无南宫家署名,二无印信,三又是书上之言,抓不到什么把柄的……”
他偏下头,似乎轻轻晃动下脑袋,叹了一声,声音轻微下来,半眯着眼睛,像是循循教导着自己的子侄辈:
“这世道便是这样,法不责贵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公理?就是太祖这样神武的开国大帝不也没法真正治了南国公的罪?达官贵人们盘根错节,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这个年代,就更别想着动南宫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了!弘毅,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去那个伤心地了……,也不必再说了……,好好养伤,我和子衿的后事还要拜托你……”
吴夫人轻轻走过来,给周弘毅递上了一杯新茶,两三片陈年叶子,小半杯不热茶水,同他和煦笑笑,似在宽慰。
周弘毅盯着那舒展的两三片沉底叶子,茶水半凉,却仔细让人筛去了河沙,还算清澈,泪水不断滴落在茶杯里,镜面碎开,像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何念新站起身来,同众人轻慢声音,仔细交代道:
“诸位既然来了,那便算有情分!念新在此谢过,此事我和夫人想过了,明日赴死,诸位无需再劝,也不必觉得心中有亏,后天老陈便能去县衙里求赈灾粮了。分发粮食的事情可以交给弘毅,他念过书,就是身体没好的利索,让他管粮,老陈,你和陈岁陈年两个小子多帮衬他,尽量照顾些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不要让乡亲们有怨气……老刘家身上的四十两银子也能去清平府换些碎肉和鸡蛋,多带几个人一同去运多些回来,菜买些干菜,肉也尽量买些腌过的,时间能留的长些,乡亲们吃野菜树皮久了,也要补补身体,不要吝啬钱财……就是,就是还有一件事……,希望诸位无论如何帮我何念新这个忙……”
哭声咽咽,在火炬杖下哀转久绝,何念新未曾给自己辩驳一句,却还在为众人着想,不少百姓出了方才那南宫家族带来的震动,又回忆起这位“善人”的好来。
“陈岁!你个黑汉子,铁塔一样精壮,脸还这么丑!你哭得这么难看你哭什么哭!脏老子的眼睛!”
周弘毅听着这灵堂一般的氛围,心中悲伤更甚,拍着身旁帮着抬门板的黑皮汉子,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由着性子撒泼道。
“周大哥,你自己眼睛……眼睛都哭肿了,你……你还说俺……”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者,身形矮瘦,背脊佝偻几近与地面平行,从众人让出的一条道路中撑着拐杖走了出来,脸上沟壑纵横,饱经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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