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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睡不着啊。”
他轻声问。
“嗯。”
周翠梅实话实说。
顾宜谦躺在她身边，手伸过去，她自然地枕到他的手臂上。
“宜谦，你爱过我吗？”
周翠梅一直认为，他是她缠来的。
他对她无关爱。
只是他受不了她的纠缠，才娶她的。
况且，结婚十几年，他从来没有说过爱这个字。
她倒是热情地说过好多次。
每次他都是笑。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干什么？”
他感觉有点羞赧，一大把年纪了，还情呀爱呀的，有点难说出口。
这辈子，他对谁都没有说过这个字。
包括对前妻，儿子，父母。
他只是把爱，都藏在细节里，行动上。
“你就要你说。”
周翠梅不依不饶。
两只眼睛晶亮地望着他。
顾宜谦沉默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爱你，很爱你，不然我也不会娶你。”
周翠梅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
“什么时候爱我的？”她问。
“也许，第一次见吧。”
顾宜谦给她擦干眼泪，回忆道，“我就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呀，可以笑得这么肆无忌惮，还这么热心肠。”
“那你还不理我？”她负气地问。
“我不能耽误你的青春啊。”他轻笑道，“睡吧。”
他吹灭了煤油灯。
房间立即暗了下来。
黑暗里，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小梅，你若真不想去首都，就不去了，我回去看看父母，再回来。”@精华书阁
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她丢下。
她是他这辈子的依靠，是他在最艰难的岁月里给他支持和温暖的人。
梦想已经不太重要，妻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不能再拉着你不放了，你回去吧，我和你一起走，我虽然不懂你要搞的研究，但那位章先生既然能来请你，就说明你还是很厉害的，你才四十八岁，还不算很老，还能为学校发点光和热，不能埋没了你的才华。”
她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和顾宜谦生活十多年，早已耳濡目染了不少。
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嗯，谢谢你，小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顾宜谦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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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谦走时。
村口，好多人都来送他。
有老人，有年轻人，有他教过的，没教过的孩子。
周永奎一遍遍地对周翠梅说：“小梅啊，到首都，一定要孝顺老人，不能发脾气，照顾好宜谦。”
“我知道了，哥，我会的。”周翠梅保证。
“去吧，去吧，常回家看看。”
周永奎说着眼睛就有点酸了。
周翠梅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儿，他们兄弟几个从小就疼着她宠着她。
这在眼前看着快四十年了，突然要离开，他心里不是不难受。
顾宜谦和村民一一道别，“你们都要保重啊。”
十八年了，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了感情。
这里的人对他都很和善，温暖过他受过伤的心。
“好了，就到这里吧。”
顾宜谦拦住了送行的人。
“有空常回来看看啊。”
村民都对着他说。
“会的，会的。”
顾宜谦和周翠梅一步三回头的和他们挥手。
周正贤和周越凡帮他们提着行李。
往集上走去。
玉阳火车站。
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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