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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李臻和燕鸣梧之间挑拨得剑拔弩张,终于,燕国防线也节节溃退,龟缩到了都城附近。
只可惜穆军之中似有女干细,屡屡将些紧要军情透露给燕军知道。否则,这一年过去,穆国本该再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饶是如此、饶是穆衍本人就是世间罕见的多智之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宋玠果真天纵奇才,常人不能及。
就连自己,自小无双,所知所闻,也不及他广博俱到。
只是——
“只是,”穆衍对着月色举杯,手腕一翻,清亮的酒液倏然从杯中流下,泼溅到地,以一种直通九泉的气势,“本王不解,启王既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为何非要屈居辰恭之下?”
他素来不动武,形貌翩翩,一身甲衣,也掩不住通身气度,浑然看不出,是能压过燕鸣梧的样子。
毕竟燕鸣梧的张狂,人尽皆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同是外表温润,宋玠比于他之淡雅,却更显雍容富贵,正平和地笑着,“本王,无兵、无将、无心气。”
顿了顿,面色微沉,叹道:“珪儿将才,其实尤在本王之上,不也一败涂地么?只是可惜,如此将才,本王未能将他收归为陛下所用,实难辞咎。”
穆衍并不理会他这假模假样的惋惜,把空杯轻轻搁到案上,两指一推,便有人来斟酒。
桌上,说是按启王一贯的习惯,只有酒、切细的干肉。
这却与他的外表不同,干、柴,若不细品,没有半分滋味。穆衍此行,或有目的,却绝不是“细品”宋玠内外之分,因此,桌上之物对他,没什么意义。
他抬眼看向窗外。
不远处,就是辰国的辰台城。城头旌旗残破,一个身影正来回奔走,似乎在进行最后的部署,风尘仆仆,疲于奔命。
宋玠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笑了:“那是甘慈。他如今此举,和本王当年倒有几分相似。”
“本王素闻谢时神将之名,据说启王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怎么不见他?”
“他么,只擅长排兵布阵,战前不怎么出现。”宋玠对这些辰国将领如数家珍,“大抵和卫真一样,在擦他那重弓大戟。不过他无妨。明天,本王照旧,会派重兵牵制他,不给他出场的机会。”
“一整年了,启王始终这样对付他,他也没个破解之法吗?”
“时而有,所以,牵制之法也时时不同,每次应对他,本王也颇为头疼。”宋玠说着,也不由得伸指揉了揉太阳穴,“有时大军胜负,就在他能否脱困之间之数罢了。”
“可是最后一战,启王不远千里,请了本王前来观战,想必是胜券在握了。”
宋玠一笑以对:“战场上,无人敢说自己有万全的把握。不过本王既然请了穆王来,自有想请穆王看的东西。这么个小请求,穆王总不会不答应吧?”
穆衍听了,直觉他话里有话,却揭不开他一张平和的面皮。他多智,少见如此局面,难免有些不自在,顺手便要去掸自己的袖子。
却忘了自己今日束袖绑腿,扫了个空。
他心中便掠过一丝不详的阴影,只觉自己此行真实的目的,怕要落空。
宋玠浑若未觉,微笑斟酒:“穆王祭过了将士,自己也尝一尝吧。这是黎国特产的清明花酒,像安乐公主那么挑剔的人,也一度爱不释手的。”
穆衍不大饮酒,拿着自己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果然清甜爽口。
可是既然说到了安乐,他不免就多思到辰阮身上,因此心下感慨,多问了一句:“也不知那安乐公主,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她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又作何感想。
穆衍甚少说出这样温情关切的话,宋玠意外地一挑眉:“不想穆王殿下,也对公主如此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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