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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恩与张鲸这一顿喝，就到了申时。
足足喝了一个半时辰，张鲸也拍了一个半时辰的马屁。
没啥好说的，他还不够格，倒是从他嘴里知道，刘守有把锦衣卫经营成了铁板一块，把冯保的人清理了。
申时末，两人满身酒气的回到皇城。
一问太监，小菊转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转呢。
张鲸差点一头栽倒，宋世恩却嘴角一撇。
果然，小太监解释道，“张公公、侯爷，菊姑姑碰到了她在嘉靖爷时期后宫的干娘，两人都以为对方过世了，抱头痛哭了一个时辰。”
两人绕过直道上的柴火库，到后面的大库，小菊还在与一个老婆子互相婆娑着流泪。
这人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穿着破破烂烂粗布宫衣，骨瘦如柴，眼神浑浊，皮肤黝黑，能活着真是凭大毅力了。
小菊一下跪倒在宋世恩面前，“侯爷，侯爷，求您把干娘送出皇城，她老了，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一个下人，求您了，奴婢有娘娘给的一点赏赐，让她到宫外的民居安度余生吧。”
宋世恩看向张鲸，刚感情升华的张公公立刻拍拍胸脯，“侯爷随意，皇城一天不知道扔出去多少老妪，这位嬷嬷有福了，还能碰到菊姑姑。”
招手叫过两个禁卫，“把这位嬷嬷送到大戏院，告诉朱应槐，给老人家找个小院子。”
老婆子什么东西都没有，被一个禁卫背到身上，眼睛一直看向宋世恩，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见。
今天不出宫了，不是出不去，是都累了。
酉时末，小菊挑选了三十匹各色棉布和绸缎，还有些贡品药材，禁卫们抱着返回提督衙门。
东西被放在提督休息室外间，小菊又得守着过夜了。
城东国子监附近一处院子，冯保与兵部尚书梁梦龙对坐。
冯公公挠了一天的枯发，四处派人打听大兴侯这几天在做什么。
得到消息无一例外，全部是过年，办亲事，办白事，没做任何事情，没有任何非常规举动。
五城兵马司是兵部的属衙，开衙后梁梦龙立刻自请辞职，顺天府尹也同时请辞。
府尹批了，尚书没批，理由是梁梦龙任职只有半年，可以谅解。
零零散散的科道言官一直在弹劾兵部尚书，梁梦龙不胜其烦，正研究动动屁股。
动屁股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是张居正需要他动，张先生的盟友兼大将，名臣王国光老了，做了六年吏部尚书。
老王资历够深，实际上是吏部、户部的两部尚书，隔三差五就有点鸡毛蒜皮的弹劾，张居正考虑名声，让他单领户部。
而户部尚书，张学颜，曾总督蓟辽，也算实干家，完全配合在进行改革事宜，对部内事反而放任王尚书掌控，他也累了，张先生计划让他到兵部。
也就是说，张居正计划着三部尚书互调，出了年前的那一次械斗，没有及时完成，开衙后与言官打上太极了。
梁梦龙到底是“大拿”，对冯保这样急吼吼完全没着落的推断十分无语，又不能说不好听的，只能陪着尬聊。
“亲家，风雨欲来啊，大兴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到老夫那里敲诈。”
“內相，不是老夫说你，既然他知道名画在你手里，当初就不该送什么银子，对勋贵来说，谢恩用银子，和侮辱差不多，尤其是大兴侯这样的家门。”
冯保不耐烦的拍拍桌子，“哎呀，这不是重点，你刚接触宋世恩，这人很危险的。”
“有多危险！？”
“不动则已，一动天翻地覆。”
“内相认为，他要做什么？”
“这就是老夫担心的，既然他接了英国公的担子，就不会对张先生使绊子。”
“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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