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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雪下得蹊跷,难保今日再生变数,趁着天晴还是尽早离开得好,特来同你道别。”
我见他说得有道理,转头问易水悲:“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易水悲说:“晌午。”
此时也已经快到巳时,距离晌午不久,公子郁见状说道:“何不如一起下山?你们若是还没收拾好,我可等你们一时半刻。”
我觉着好,人多热闹,总比跟易水悲独自下山强,我欣喜地看易水悲,本以为这事有得商量,可他正撑着身子卧在榻上吃蜜饯,我便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我拉着公子郁出去,顺道关上门,隔绝易水悲凝重的视线。
公子郁低声同我打趣:“你的朋友吃醋了。”
我闻言眉头拧成了麻花,倍感心惊:“你别胡说,他孤僻惯了,脾气又怪又坏,再者你的手下惹过他,我觉得我们还是别一起走了,那位江忍极有可能小命不保……”
公子郁点头:“有道理。那便无春客栈再见,这天字第一号房可要归我了。”
经过昨天他拉我躲毒针一事,晚上我们又一起偷听了宫徴的隐晦秘事,我自觉与他有了些交情,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而离开天亘山之后,不管东南西北向哪方去,都少不了要在阳水镇歇整一夜,我们这也算是山水有相逢。
我朝他点点头,就此约定:“那今晚无春客栈见,你请我吃饭。”
公子郁笑着答应,先行一步下山,我俩就此别过。
再度推开房门,正对上易水悲望过来的眼神,不知怎的,一霎那我居然觉得心虚,许是刚刚同公子郁说了他坏话的原因,可我转念一想,我与公子郁交谈的声音极小,虽在门口,他也是听不清的,我便没当回事,挺胸抬头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开始收拾包袱。
总共我也没几样东西,梅花酥还剩一包,我托人送给昭儿,除此之外不过一件衣服、一对琉璃酒盅、还有一块削了角的金锭,再加上那个放紫玉的空玳瑁盒,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收拾完毕。
我不放心地在房中踱来踱去,确认没有遗漏,一扭头发现,易水悲还优哉游哉地躺在那儿不动,我叉腰审问他:“你怎么不收拾东西?”
他如实回答:“我无需收拾。”
我长舒一口气,忍耐地说:“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走?非要再呆一个时辰?”
他不说话,又要伸手拿蜜饯,我上前夺过盘子:“你说,难不成你还要去找宫徴?”
“我已经找过他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等我追问,他严肃同我说:“我要睡觉,你再吵我试试。”.
接着他便和衣而卧,闭上眼睛。我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凭空挥舞了两下拳头,他非要多磨蹭一个时辰下山,居然就是为了睡午觉,他是不是有病?我又好奇他跟宫徴到底说了什么,依照他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息事宁人。
我坐在旁边咬牙切齿地等他醒来,直到我们踏上下山之路,我不断追问,他却卖起关子来,怎么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