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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的上下睫毛都被泪花濡湿了，一绺一绺的，又浓密又长，瞧着像刚生出来的小鹿。沈咎心里有一处忽地像被人拿指头按了一下，塌陷出一个柔软小坑，头一回迟疑了。
正是这一瞬间的心软，让卫弥月得逞。
卫弥月抽回手，迅速趴到沈都督背上，双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不忘嘴甜地补上一句道：“沈都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见到你的善行，百年之后一定会让你入天道的。”
倒是嘴甜。沈咎没说话，也没把她从背上薅下来。他缓慢地直起身体，背上的小姑娘许是突然离地颇高，搂着他的双手更紧，扣在他身前，双腿也情不自禁地夹紧他的腰。她本人倒是没多少重量，轻飘飘的，只是双手双腿缠得有些厉害。沈咎动作顿了顿，一只手隔着衣服扶住卫弥月的膝弯，一只手提灯朝前走，嘴上却不饶人道：“卫三姑娘不是不愿与沈某定亲？倘若今日之事传出去，你与李淳风的亲事定成不了。”
卫弥月也想过这个问题，眼下歪了歪头，盯着沈咎的侧颜道：“沈都督能否答应我，不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沈咎脚步未停，声音却蓦地冷上三分：“沈某为何要答应卫三姑娘？”
“沈都督若是说出去，今日之事传开，外头的人添油加醋，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我娘与沈夫人定会逼着你与我定亲的。”卫弥月穿过来没多久，却知道这时的人多注重名节。她笃定地问道：“先前我害得沈都督被京城的世家望族笑话，沈都督还愿意与我定亲吗？”
沈咎一言不发。卫弥月想着他肯定不想，只是考虑到她的面子，才没有说出来。卫弥月缓缓地缩回去，脸颊枕着沈咎的背脊道：“一会儿出了密道，我就想办法离开沈都督的营帐。你找个人将我送回千佛寺门口就行，我会跟主持说是自己无意间找到了一条密道，一个人走回来的。”
沈都督轻地嗤笑一声，“武场距离千佛寺有数十里，卫三姑娘认为，以自己能徒步走回来？”
卫弥月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那怎么办？”
沈咎道：“卫三姑娘既然要求某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想必定是想到了解释之词。何必问我怎么办？”
“……”
卫弥月还真没想过怎么向主持和金芽等人解释，她忽然出现在藏经阁外。
于是后半段路，卫弥月都安静静地趴在沈咎背上，由沈都督背着她往外走。而她脑袋里想着解释之词。兴许是沈咎的背脊宽阔安稳，卫弥月想着想着，便有些昏昏欲睡。她合上眼，不一会儿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沈咎仍背着她往前走，察觉到背上的小姑娘不出声了，呼吸轻缓且有规律。他眉峰不动，继续缓步前行。
*
卫弥月醒来时，眼前是一顶宽敞精美的帐篷。她身上盖着一张羊毛毯，躺在柔软的塌上，帐篷里一个人都没有。
外头日光正盛，瞧不出是什么时间。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睡了一觉肚子更饿。她掀开羊毛毯下床，踩在厚厚的氍毹上，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儿，只看见一些兵书及地图。
卫弥月正疑惑时，隐约听见靠近门口的地方，黑檀嵌象牙底座屏风后传来说话声。
她朝那边走去，说话的人似乎是沈咎，正吩咐人道：“……备一匹马，再准备一袋干粮，立刻送来。”
一个男声应了是，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卫弥月以为沈咎这是给自己准备的，想打发她走。
小姑娘站在黑檀屏风后，有点儿着急，忍不住出声，小声地，娇娇脆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沈咎，我不认识路……”
这般娇滴滴、嫩生生，全然不属于这个遍地都是莽夫武将的军营，只属于姑娘家的声音，蓦地响起在沈都督的营帐中。
外头，沈咎下属回话的声音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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