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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薛念祖一行进了太原城。
这个时候的山西,与纷纷扰扰波澜跌宕的中原乱象相比,因为山西督军守土保民、鼓励工商的政策,民心安定。而一省之繁荣皆汇聚于太原一城,新式的观念、传统的思想在城中交汇,穿着西装招摇过市的新青年与身穿长袍马褂迈着八字步缓缓而行的老朽,比比皆是。贩夫走卒行色匆匆,各色人等往来穿梭,空气中弥漫着灯红酒绿的味道,城西那座德国大教堂巍然耸立,而城东盛华寺的暮鼓悠扬回荡。
薛念祖带着尚秋云和栓子直奔城西南角的普通百姓聚集区。薛念祖缓步而行,幽静的巷子,破旧的宅子,以及那面带菜色和衣衫褴褛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巷道的头里,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乞丐裹着半截衫子,窝在墙角下,披头散发,目光麻木中微微透着一丝哀求。薛念祖深邃的目光投射在小乞丐的身上,心头略有所感。他从来没有见过对于外界事物如此冷漠麻木的眼神,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绝望和哀伤,一种对于生命的自暴自弃。
薛念祖停下脚步,回头向栓子扫了一眼。
栓子叹息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明晃晃的大洋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旋即又摸出一块来,然后就要往小乞丐的乞讨碗里扔去。薛念祖一把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东家,这小乞丐怪可怜的,给他两块大洋让他回去找个营生,好歹也能活下去。”栓子以为薛念祖不舍得,犹豫了一下又解释道:“东家,这两块大洋从栓子的工钱里扣就好了。”
栓子当年如果不是遇上杨元舒,恐怕也是流落街头乞讨要饭的命运,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看到眼前的小乞丐,栓子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心有戚戚焉不能自已。
薛念祖笑了笑,从栓子手里捏过一块大洋,俯身轻轻放在了小乞丐的碗里:“小兄弟,这是一块大洋,你拿去买件衣裳、买些吃食,省着点花。”
小乞丐干枯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要道声谢,却苦涩无声。
薛念祖叹息着走去,明晃晃的大洋当啷一声脆响。
一路上,见栓子噘着嘴,尚秋云忍不住笑道:“栓子,你是不是觉得东家抠门吝啬,舍不得给那小乞丐两块大洋啊?你如果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一块大洋就可以让他活下去,钱多了对他来说反而不是好事,说不准会害了他的性命!”
栓子呆了呆。
薛念祖笑而不语。
就是这个理。这年头,一块大洋的购买力其实相当惊人,足以让小乞丐填满肚子熬上一两个月了。如果一下子给他两块大洋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被其他壮年乞丐盯上,就会害了他。
一直走到这条巷子的最深处,在一个狭窄的小院门口停下脚步,栓子定了定神,上前去敲了敲门。“谁呀!”一个苍老嘶哑的女声传过来,旋即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冯氏那蓬头垢面沟壑纵横的面孔来,薛念祖吃了一惊,这短短数月的时间,冯氏居然苍老狼狈至斯?!
冯氏看到薛念祖浑浊的眸光中顿时透出一抹急切的光亮来。她走出门来,一把抓住薛念祖的胳膊,哀伤道:“念祖,求你救救建昌,救救建昌吧!”
冯氏放声号哭,哭声震动了整个巷子。
尚秋云上前来默默地搀扶着冯氏,薛念祖轻叹一声躬身一礼:“夫人不要着急,念祖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营救大少爷的,夫人,你不要伤心,慢慢讲来!”
冯氏将杨建昌被逼债并被官府抓走下了大牢的事儿急匆匆讲了一遍,事情并不复杂,无非是杨建昌的债主突然向衙门起诉索债,官衙的人立即查封了杨家在太原城唯一剩下的两处铺面和那栋大宅,然后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偿债,杨建昌就被抓了,官府勒令冯氏在一个月内偿还所有债务,否则杨建昌就要被按律判刑。
薛念祖脸色一沉,果然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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