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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靠外力帮自己度过这种苦痛，可他的身体到底不比当年，不靠药物和电击，他一天24小时，有将近20个小时都是在痛苦中度过。
实在是太痛苦了！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陆北望粗喘起大气，抬眼看向来人。
竟然是陆东珉？
“是你？”陆北望咽了咽口水，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之后，才想到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青颂的后事……料理好了吗？”
连青颂要陆家的股权，不会是给他自己要的，这一点陆北望无比清楚。
想来想去，想到调查的资料曾经提过，连青颂偷渡到马来西亚，是陆东珉给他提供的路子，钱财也送了他不少。
他可能是为了报恩，所以替陆东珉要的。
陆东珉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倒也不足为奇。
他昏迷前只记得连青颂开着皮卡车追了上来，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车子自爆的事情，是老黑告诉他的。
他当时只觉得心口窒息了。
他头一次生出了悔意，后悔他是这样说到做到的一个人，后悔他是这么看重诺言的一个人。
他答应了沈湘黎，不会透露她的去处，所以直到青颂赴死，他都没让他知道，沈湘黎到底在哪儿。
“沈湘黎她……是不是死了？”陆东珉踌躇许久，才终于问了出来。
他戴着大大的口罩，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已，声音也是沙哑的。
大概所有人都震惊连青颂突然自爆，唯独他不惊讶。
当时他告诉连青颂，他查了三年都查不到沈湘黎的消息，他便从这位昔日好友的眼中，看到了枯寂。
那份枯寂，他并不陌生。
底层摸爬滚打的日子里，他尝过世间百般苦难，有时候心性不够坚强，觉得撑不住了，该从大桥上一跃而下了，就是用这样枯寂的眼神看世间的。
那一刻，他隐隐猜到连青颂可能已经意识到沈湘黎的去处了。
他本就身患癌症，所剩时日不多了。
他只想在生命的尽头，完成和爱人在草原上看落日的一个念想。
现在这个念想成了泡沫，他也该将自己化成尘世间的一抹烟灰了。
人世间有诸多循环。
水会从水汽变成水滴，遍及大地；风会从南极吹到北极，周而复始。
他把自己融入大自然的尘烟，只希望随着这万般循环，他和他的爱人，有朝一日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