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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诺回到酒店，第二天上午出了门。
她换了件黑色的风衣，她的世界，不是白，就是黑，两种极端，就像她的人生，她从不知道服装或人生的中间色是什么样子。
乔诺走出酒店的大门，高大英俊的门童殷勤地替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她上了车，对司机报了地名，“碧云街6号院。”
红色的出租车穿行在雨中的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步子匆忙，汽车飞驰而过。最后，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回过身子问后座上的乔诺，“是这里吧！”
乔诺看了看外面，这是一个老旧小区的大门口，她问司机，“这里是碧云街6号院吗？”
司机点头回答道：“是的。”
乔诺说：“那就是的了。”
乔诺付过钱，下了车，走进院子。里面的居民楼像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看起来有些旧了。
乔诺按着楼号走进一栋楼，爬过一段阴暗的楼道，找到502门号。她膝盖有些隐隐作痛，毕竟还没有完全康复，秦大夫特意叮嘱过她不要爬楼梯，她把他的话抛在了脑后，此时膝盖痛才想起医嘱。
房间的老式防盗门锈迹斑斑，不像对门501的换上了新式防盗门。乔诺找到门铃按了按，叮咚——叮咚——低哑的声音打破了楼道的寂静。
没人开门，乔诺又按了按，身后的门倒是开了，一个年轻男人打量她，问道：“你找谁？”
乔诺没说找谁，反问道：“这里有人吗？”
男人迟疑了片刻，说：“有人，可能……”
“谁叫？”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乔诺有些犹疑，向里面问道：“是伍顺海吗？”
对门的男人朝乔诺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里面回道：“是的。”
乔诺心里一怔，是伍顺海，她熟悉又陌生，，只得叫乔诺坐，“快坐吧……”
乔诺没有坐，打量着屋子，阴暗拥挤，家具破旧，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像个旧物储藏室，根本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伍顺海更加尴尬，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脸上呈现出一种酱紫色。
周其峰只告诉了乔诺伍顺海境况不好，没有告诉她不好到这种地步，所以这情形出乎乔诺的意料。她没想到曾经住在豪宅里风光无限的他，此刻竟然穷困潦倒地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她不知道他何以落魄至此，只知道他病入膏肓，肺癌晚期，时日不多。
正是因为“时日不多”，她回来了。
她脑海里浮现母亲背上的血印子和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心里一阵酸楚。她回来是想替母亲看他痛苦，看他痛哭流涕的忏悔么？如果他真的忏悔，母亲在地下会不会感应到，会不会开心？
乔诺抹去母亲的血印子和脸，盯着伍顺海，冷冷地问道：“你现在穷到这个地步了？”
伍顺海避开乔诺的眼神，尴尬地回道：“生意全赔了，蔷薇山庄的房子卖掉了。”
乔诺脑海中浮现一栋在山脚下开满蔷薇的房子。房子已经易主，那片蔷薇是否还在？
那是她在海外十年来对苓城记忆最深的地方，那里给过她快乐幸福，也给她过悲伤痛苦。
乔诺用嘲笑的口吻说道：“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赔得倾家荡产，落魄成这个样子？”
“生意场上，风云变幻……人算不如天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伍顺海憋着劲一口气说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甘。
母亲曾经日夜诅咒伍顺海身败名裂不得好死，难道诅咒会应验？
乔诺嘴角冷笑了一下，看着窗外，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梧桐树，伫立在烟雨中，枝头正吐着新叶，清新的翠绿，生机勃勃。屋子里却有一个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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