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第四回 哀心死,白发苟且黑发亡(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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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高低的重山之中,雨水朦胧、绿树成荫。
因是雨天,乌云密布,山林之中自是比往日还要阴沉些,这会儿已然过了酉时自然是昏暗将进入夜。
展昭望着眼前的小山包,只削了一块木牌立了个无名无字的墓碑,此番行径一是思虑二子长辈尸身尚未救回入土,怕是难安稚子在天之灵;二是心忧此地叫婺州百姓发觉,唯恐令生事端,倒不如先不立碑,旁人不知埋的何人,恐引晦气上身自然也不会挖。展昭轻声叹了口气,片刻这声就淹没在雨里。
展昭侧过头,“阁下既一路摸着展某的踪迹,何不早早现身?”
到处偷借趁手的工具,他在此费了不少时辰,可惜最终连棺木也不能打造一副;此外他选的这地非是婺州城的坟头山,却也离婺州城不远,乃是一处半山腰,侧头便能穿过树丛望见山下的婺州城。这回被人发觉踪迹,展昭并不意外,不过来者不过是个毫无武艺的人,却叫他始终没有点破。
不过须臾,树丛里传来动静。
一只皱巴巴的手拨开了树叶,从树后钻了出来。这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步履有些颤抖,吐息亦是打着颤,身躯微胖,但是并不是发福的胖,而是一种虚肿。雨夜昏暗,可展昭依旧能辨别出这位老妇人面容上的虚弱与蜡黄,而衣衫褴褛不说,湿透的灰白头发尽是狼狈之色,沾了雨水与泥水,也不知这一路摔了多少次。.br>
展昭凝望着这个爬到半山腰已然气喘吁吁,还是几番忍着呼气,生怕惊动自己的老妇人。同样,老妇人也在端详着他,与城内之人含着恶意的窥视不同,她的目光里含着几许泪。她上前两步,在泥地里一不留神就滑了一脚,正要正面着地,却被一只手轻轻巧巧又坚实有力地扶住了。
老妇人登时呜咽一声,含糊地一句像是心口被撕裂开那般剧痛,“我的儿啊……”
老妇人仿佛失了力,一下跪了下去,在这大雨天里扒着展昭的蓑衣大声痛哭,那是近乎于惨叫的哭声,扯着嗓子,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展昭的双臂稳稳地扶着老妇人,没叫她的膝盖就跪倒在地,这凑近了才发觉老妇人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且像是新瞎没多久,而他嘴里拨弄不出半句安抚的话语。她为何而哭,为谁而哭,如何能瞎了一只眼还一路尾随行踪小心谨慎的展昭到了这里,展昭半句也没问。都说白玉堂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妖魔鬼怪、真情假意都能一眼看穿,可展昭如何不通透、比谁都看得明白?
二人素不相识,展昭并无不耐之意,反倒将自己的斗笠戴在老妇人头上,又将蓑衣接下给老妇人穿上,任由老妇人将心中压抑一哭而尽。
这一哭,天色全然黑了。
老妇人哭竭了力气,全靠展昭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她这才嘶哑着嗓音,语气发颤道:“恩公大恩大德,老身永世难忘。”她手指无力地揪着蓑衣,几乎要给展昭行跪拜之礼,只是她早先痛哭力竭这才被展昭扶稳了连跪拜都做不得,“老身……”她又哽住了。
展昭轻轻地拍了拍老妇人的背,缓和的力道静悄悄地抚平了她心口堵着的气。他微微张口,终究没有落下一句节哀顺变。哀大莫过于心死,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当事人想不通,如何能节哀,旁人再真心实意的劝慰又如何能劝进心里去。
世上最锋利的武器不过言语,世上最无力苍白的亦不过言辞。
老妇人颤颤巍巍着步伐往墓碑前去,展昭便扶着她,叫她凑近去瞧一瞧两个孩子的墓,也算是有些许慰藉。
老妇人刚走近些,瞧着那无字的墓碑,就忍不住上前抱住那薄薄的木牌,眼泪又是无声汹涌。
“老身朱氏,非是婺州城内人,先夫三年前病逝,独自居于离此外的山中村庄,将小女托付于吴家已有八年……”老妇人断断续续吐露的每个字都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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