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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头想得明白，蓉娘生得美貌，若是送去做妾，定能给家里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女儿也能过上好日子，但这丫头死活不愿，逼急了到时候惹怒那些老爷们，不仅什么也得不到，只怕还给家里惹祸事。
况且大户人家的夫人一般也不愿买这样美貌的回去做丫鬟，若是跟前这个姑娘愿意，七八两银子再加上蓉娘日后每月的月银，那也能攒下不少。
他搓着手走到江允禾面前，拉下老婆子，自己站到前边去，“姑娘，只要八两银子，蓉娘日后就都在你这儿干活，不是我夸，这孩子心眼实又勤快，好使唤。”
他纵横交错布满皱纹的脸上腆着笑，半点没有当着女儿面议价的尴尬。
江允禾对陈老头的行径彻底无言，方才还在怪自己坏了蓉娘的亲事，这会子听到陈婆要她收留蓉娘，就爬起来要卖女儿了。
蓉娘当真是他亲生的女儿么？
她此前没有买下蓉娘让她为奴做婢的想法，现在也没有，更加不想如陈老头的愿，让他把女儿卖了换钱。
她没搭理陈老头，越过他伸手扶起蓉娘，温声询问她，“蓉娘，我可以让你留在锦和阁做事，你先起来吧。”.
“只是，我们不签卖身契，你在我这儿卖脂膏，可以从卖出的脂膏中提工钱，也可以留在锦和阁吃和住，你可愿意？”
蓉娘听了一呆，继而心下一喜，忙站起来擦干了眼泪，猛地点头，比起做妾被正室夫人磋磨，她宁愿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自己。
她点头如蒜，她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弟弟回来后，阿爹跟阿娘的摊子会留给他，再帮他娶个媳妇。
豆腐摊小，到时也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江姑娘愿意收留自己，还不要她签身契，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但陈老头不愿意了，没有这七八两银子，他拿什么来给儿子娶媳妇。单靠卖些胭脂香粉的能得几个钱，若是这样他如花似玉的女儿还不如卖去做妾。
“走，跟我回家，在这做什么。没钱就不要学别人买丫鬟。”
他拽着女儿的手，转身就要回家，这几位官老爷看着也是帮那个姑娘的，他斗不过她，管自己女儿总行了吧。
江允禾没有阻拦，她可以给蓉娘提供帮助，但真正脱离困境需要她自己能立得起来，若不然即便把人强留下了，也会面对无尽的纠葛。
她注视着蓉娘，但终究只是静静地站在树下等着。
身边的萧淮靠在树干上，拿飞来飞去的蝴蝶练手速玩儿，他看不得她这样磨蹭，嘴一撇说道：“要不要我帮你？”
“那个老头的儿子昨夜日在赌坊欠人钱被告了，他还没得到消息，等他知道了，你猜他会做什么？”
他半眯着眼，好似在说早上吃什么一样的平常。
江允禾急忙拉住人，皱着眉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逼着陈老头立马就要把女儿卖了么？”
萧淮低头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细白的手腕纤长的手指，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她真的急了，抓得有些用力。
“你既想让她脱离陈老头的掌控，就得让她看清楚不是么？看清了还不走，那也不用帮了。”
“我看你还是少跟裴煜那个婆婆妈妈的在一块儿吧，这舍不得那舍不得的，能做得成什么，一点子气魄都没有。”他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到底还是站住了，低头看她如何决定。
江允禾松开萧淮的手，片刻前不知道陈老头儿子的事，她尚可等着蓉娘，如今知道了，既不能坐视不管，也难开口去激化陈老头让蓉娘当街受辱。
她白了萧淮一眼，嫌她婆妈，她还嫌他麻烦事多呢。
“蓉娘，等一等。”她提起裙裾准备走上前，却看到蓉娘已经挣脱陈老头，跑回她跟前。
蓉娘双膝直跪在地，伏着头，看得出正努力控着自己不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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