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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号3200悠悠转醒，苏醒于这个残酷的世界。
小女儿在旁边的便携折叠床上睡着了，被子掉在地上，3200眨眨眼，很想帮她盖上，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大女儿从家里做了早餐，盛在不锈钢饭盒里带过来。她满脸疲倦，低落地说：“爸，起来吃早饭了。”
小女儿听得声音，便起身收拾床铺。大女儿拖了张小凳，坐在床边，扶3200起身，扭开饭盒盖子，一勺勺喂些粥予他吃。
“明天就不用再麻烦你了。”3200低声说。
“人家说了，干这活，中间还是可以醒来的。不然怎么活下去？”小女儿从病房外洗手间刷完牙回来，对父亲说。
“待会大开的分销员就来了，看他怎么说。”大女儿道。
“我不在乎那些。”3200说，“我早活腻了，拖了你们这么久，对你们不起。要不是有个再赚点钱的机会，可以留些给你们，我早爬到楼顶，跳下去来个痛快。”
“爸一天到晚净瞎胡说。”小女儿道，“医生说了，转机总是有的。”
3200摇摇头，嘱咐道：“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只盼你们两个，按着遗嘱分了便好，一家骨血，切莫起争执，伤了和气，后半辈子少个依靠。”
病房里一阵死寂。直到大开公司的分销员走进来，才打破了沉默。
这小伙子是医院里心情最好的人，他最近有许多这样的生意可做，每一笔都有提成。这家医院是他今早第一个点，而今天有19个点要跑，所以一大早已是不耐烦，盼着家属容易对付些，毕竟大开容许他说的话是一样的，总教人觉得枯燥。
“按着流程，开始前，我必须声明，本业务由大开公司外包服务团队——无限生命有限公司承接，实际操作中，一切具体问题与大开无关。”分销员飞快而冷漠地说。
言毕，他立马拿出合同，很想把事情变得简单些，不过两姐妹并没有急着让3200签名，而是拉住分销员问个不停。
分销员急躁地说：“我哪知他醒不醒得过来！明话撂给你们，有些人醒得过来，有些人未必。铲除星夜残留，本来就是高风险工作，那么多新闻自己不看么？过来问我，我又不干这个。”
他直截了当地问3200：“老头，还是你拿主意，签还是不签？要我说，你都这样了，还是给子孙后代积点德吧！顾念自己做什么！”
他又道出大开培训课教他的话术：“而且，万一有个好歹，不白忙活！有赔偿！”
他指指合同某处：“看到了没？这个数！仁义！”
3200看了眼合同，最后下了决心，他打住女儿们，不让她们说了，颤颤巍巍签了字，盖了手印。
“这就对了嘛。”分销员满意地说。他拿出接口设备，激活工作软件，套在3200头上，在操作仪上点了几下，完成匹配，最后说：“软件使用费每天100，从劳务费里扣了再发给你。”
“还有使用费？”大女儿气愤地说。
“那当然了！”分销员瞪了他一眼，“不然呢？给包身工发不要钱的劳动工具，对你们也太好了吧？”
待一切安置妥当后，3200在病床上躺好，闭上双眼，进入了元宇宙。
像他这样的人，每天都有许多，意识们先在一处中转站集合，学些除害的操作办法，再打发到各处去。
暂时离开了肉体的制约，3200觉得舒坦了许多。人潮中，他正闲逛着，忽听人叫道：“我说你们这帮拿钱偷懒的泼皮无赖！集合！都滚过来集合！”
前方，大讲台上，一名执鞭者耀武扬威地耍了两下鞭子，发出可怖的噼啪声。人群连忙围拢上前，那人傲慢地横了眼众人，道：“马上就要劳务授权了，你们让我好过，我也让你们好过，大家两相不耽误。你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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