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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夏这兽医的名头,似是惊雷从天而降,倏地就砸了下来,砸得他晕头转向、猝不及防。
一开始,他不好意思推却,只是帮乡亲的忙,试着治疗了几头生病的家畜。
可后来,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风,说他会医治牲畜,且医术高超,家禽家畜都不在话下。
某日,在他无意间救了丁二伯家那头奄奄一息的驴子后,他这兽医的名头便彻底传了出去。
乡间传言,只要经他的手,即使咽了气的牲畜也能瞬间活蹦乱跳起来。
渐渐地,这谣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神奇,越传越响亮。
传来传去,胡小夏自己都有些恍惚,差点就以为自己真是个兽医,还是那种能起死回生,点石成金的神仙兽医。
这谣言流传的时间一长,春风一吹,春雨一润,在乡野间便彻底生了根、发了芽,成了真事。
乡亲们也都认定了他就是个兽医。
于是,家里的家禽得病了,家畜快死了,或是半死不活、食欲不振、窜稀拉肚、甚至没精打采都来找他。
对于乡亲们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胡小夏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开始他还百般费心地向大家解释他是大夫,是给人看病的大夫。
到后来,也没人找他看病了,来找他的全部是给畜生看病的。
这下好了,他也无处解释、无从解释,也懒得解释了。
兽医就兽医吧,人原本也是畜生进化的,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所以,给谁看病都一样。
在胡小夏这几年的兽医生涯中,最夸张、最不可思议的要数那一次。
那是前年的大年夜,槐花婶家的老母猪难产,哭着喊着非要他过去瞧瞧。
这一去可好,好好的大年夜,别人家是阖家团聚,而他呢,则是在猪圈里和猪崽子团聚。
这一夜,帮老母猪接生了近三十来只小猪崽!
就这数量,更是创造了历史,是这头老母猪有史以来最高产的一窝。
事后,槐花婶既高兴又愧疚,非要重谢他,给他报酬。
胡小夏摇头坚决不要,他只有一个要求,只求婶子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就是给他最大的报酬了。
他是真的承受不住,真的受不了在加一个为母猪接生的头衔。
最后,槐花婶见他不收银子,便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地送了他一个很实在的物件——一头通体白色,双耳乌黑的小肥猪。
胡小夏看着这头傻乎乎的小花猪都快哭了,皱着个脸,连连摆手,坚决不要。
槐花婶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便让他家相公直接给他送了回去。
槐花婶的老伴也是个实在人,当即就将那头猪绑好,往车里一扔,推着车就往胡小夏家里跑。
胡小夏这瘦弱的体格,根本就拦不住,他跟在后面,撵都撵不上。
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头猪,光明正大地住进他家。
这下可好,是想丢也丢不掉了。
现在,那只小肥猪早已长成一只膘肥体键的大肥猪了,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没事还哼哼唧唧,还会溜出院子,去拱地里的白菜。
胡小夏家那为数不多的粮食几乎都进了那头肥猪的肚子。
据说胡小夏是个孤儿,后来被师傅收养,便一直跟着师傅住在乡下,也跟着师傅学了医术。
前几年,师傅也走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他一人。
这日子原本就过得捉襟见肘,现在又加上这么一头似永远也吃不饱的肥猪,那更是雪上加霜。
那头肥猪也毫无自知之明,整日懒懒散散、悠闲自在,吃得比胡小夏好,睡得比胡小夏香。
胡小夏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看着,胸中怒火淤结,天天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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