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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白,咬牙一叹听天由命,“你予我的信我都有记着,哪怕为战火所焚也都记着。若不是不能书写,我定会回信。”
他仅说到此,诚恳的目光与发烫的耳尖似已将心事传达,虚弱冰凉的手指也开始温热。
苏槐序的确要的不多,张口就问他要这重要之物,根本就是故意的。
只是他不曾知道,他得到那些字句,便开始期待乱世不可得的安乐,从此绝不舍得去死,也绝不敢将他一起拖入晦暗。
这一点,他不知要如何说与他听。
“是么,没有讨厌我?还记得书信的内容?”苏槐序看他犹豫便弯了唇角,笑道,“那你还记得那个疑问吗?是你杀敌多,还是我医人多?想不想听听答案?”
荀子卿闻言恍然,显然是记得的。
“想来我与鬼神抢命,和你从人世夺魂各有福与罪,谁也不敢保证我医的是善人,你杀的就是恶人。不过……”苏槐序垂下眼睫慢条斯理地说着,琢磨一番又眯起眼睛看他,“大约是我赢了你,不多不少刚巧凑了一个人的福报,让我有机会再见你、将你救回来。所以,我绝不会再将你放进危险里。”
他按了按心口,那里藏着他那封写了一半的信。
乱世中,他人的痛楚是悲欢离合,他的颠沛流离乃是这半张纸。他后悔没能将他完整地带回来,也庆幸能失而复得,漂泊半生寻得来处。
“苏槐序……”荀子卿张口,又只念出他的名字,寻思再说些什么。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着上楼,而后敲了敲门喊他,是苏玥的声音:“苏槐序!有人找!快点,有人找。”
万花一怔,浅笑迅速湮灭成了不耐烦,无奈叹了口气,朝荀子卿抱歉道:“你刚醒,我本不该与你说这么多。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荀子卿点头,苏槐序便扯过被子重将他安顿睡下,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微笑道:“荀珽,我行医,愿为子卿。”
一声轻笑琅琅,万花收起袖子开门而去,传来苏玥大声的抱怨和吊脚楼竹梯子的清脆声响,荀子卿看着他出去,因那抹玄色而惊起的思绪久久不散。
“苏澈……你知不知道。”膝头的伤开始疼得明显,他独自卧在快入夜的昏暗里低语,
“我曾经……多想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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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师父们带他们彼此见面前,他们原是见过的。
天宝年间,苏槐序苏澈少年时出就外傅、居宿于华州,曾随门客一道上山请香。
时值冬日大雪山路湿滑,有达官贵戚来此求签祈愿撞坏了二人轿、摔伤了腿脚,当即怒不可遏向山门处的弟子发难。
那时掌门不在,师父们也未归,来人仗着权势作横,护着师弟师妹的道长道姑们寸步不让,双方堵在山门处争辩,惹得年纪较小的纯阳们因受惊而哭作一团。
苏澈深知贵胄们的脾性,也看惯了尊显身份而计较的场面,看这么不成体统多半是被拦在朱雀门外的品级,就没打算管这闲事。只是山门堵了进不去,一时半会也不见疏通,锦衣胖子嗓门愈大令人不快,他在人群外侧徘徊几步,胖子的门客家丁便与山门处的纯阳子们起了冲突。
接待的道子们不便就地与香客动手,多番争执、推推搡搡中有人打翻了进贡的香炉,当即撒了他一身香灰。
苏澈年纪虽小却也身出高门,香灰沿着肩头扑得那身暗纹翠袍一片灰白,绣缎靴子积了有寸许厚尘,他一低头便有灰烬簌簌而落,半截燃香更将衣褶烫了个洞,随身白玉“叮”地一声跌落在地。
侍童惊叫出声,意欲动手的人扭头看到这场面纷纷停了动作。
苏澈不紧不慢摘了那燃香戳回边炉里,眯起一双眼眸看向叉腰的胖子,而后掸落些许香灰欣然行礼,还要侍童递上帖子不日登门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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