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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不必多礼。
周围都是道喜声,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有些陶七陶七太子妃太子妃地喊着起哄,兴许都是熟识的公主皇子,宫门次第,富丽堂皇檐角层叠绵延的未央宫就在眼前,阿娇顾不上观赏缅怀,自己一步步走着台阶。
不远处百官簇拥的一人亦着了袀玄正服,外袍上绣祥龙瑞兽,朱色镶边,玉珏环佩,越发显得他身量修长挺拔,威严大气。
少年有一张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完美的脸如圭如玉,挺直的鼻梁,薄削的唇,天生一副好看整齐的剑眉,瞳色很浓,像深潭中晕染开了墨,广袤深远,无垠无尽,模样已然有了日后刚毅俊美的影子,因着还是少年,又平添了几分清贵内敛。
阿娇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停顿住的脚步又接着往前走,他个头很高,她甚至年长几个月,这时候的他却高出她一个头还多,不管是远近,都给人一种内敛不显的压迫感,哪怕他正闲庭信步地朝她走来,岩岩若孤松独立,郎朗如明月入怀,高而徐引,不坠青云。
阿娇眼睑颤了颤,停开外,垂在袖中的手指不断收紧,尽力压住不要让太多的思绪停留在他的脸上,只静声道,“你先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进去给天地、先祖、祖母、皇帝皇后和阿母拜了礼,就是夫妻了。
阿娇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如果她回来的时间能再早一些,也不会有这一场婚礼了。
接引的礼官从后头赶上来,有些踌躇迟疑地看向刘彻,刘彻点头示意无妨,跟在阿娇后头,去了旁边的偏殿。
偏殿里很宁静,只留有微风吹过珠帘的轻响声,阿娇先屏退了侍从宫女,确保没有隔墙的耳目。
“是不是仪程太繁琐,累着了。”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阿娇还记得幼时如清泉入口,水润沁心,现下清越越如流水击石金玉之音,待将来又会多几分低沉浑厚,沉稳,却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飘零几世,她甚少主动去想有关他的一切,本以为该忘了这些零零散散的细节,再见却一下子记起来了。
两人一同在宫里长大,又自小定了亲,没有那么多避讳,刘彻探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现有些凉,微微蹙了眉头,“怎么这么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传医正来给你看。”
他这样说的时候眉眼因那真实的温度显得越发俊美,熠熠生辉,和日后深沉冷漠的刘彻完全是两个模样,阿娇有些恍惚,旋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虽然曾是夫妻,但那一世直到死去,她都是不太了解他的,或者说是她自以为了解,但其实并不了解,反而是她经历多年战乱,又投生到和平年代时,认真读了书,明白了一些道理,才知道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当下的汉朝是怎么样的一个汉朝,刘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
内修法度,外攘四夷,南灭百粤,马踏匈奴,降服昆邪十万众,起朔方,东伐朝鲜,西灭大宛,威服三十六国。
他带领着这一朝的文武百官,这一代的汉人民,浇筑出一个民族的铁骨和脊梁,恢复了国人抬头挺胸的勇气和信心,创造了一个统一的、强大的、脊梁笔直,百折不挠,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挫折,都会努力站起来的汉民族,他的名字和这个民族一起,永远地铭刻进了历史长河里,历久弥新,永不磨灭。
纵横捭阖叱咤风云,武帝威武睿德,雄才大略,冠于百王,至功著。
始皇擒灭六国,兼羲唐之帝号,汉武剪伐匈奴,恢殷周之疆域,皆开辟所未有也。
古今之雄主,一曰秦皇,二曰汉武。
她了解了匈奴这时候的强盛,了解了汉庭此时的内忧外患,从史书上,课堂上、从老师教授口里,或者从一些她觉得很厉害的伟人笔墨中,了解到了他所做的一切,明白了他从小到大的思想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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