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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落笔置喙之地。
只有无知的画匠与自大的狂徒才会执着于用人的审美描绘定义神像。
在那些神明陨落而破败的神宫里,在那些亲眼见过神佛的信徒手中,神像是另一种模样,笔触凌乱,神态癫狂,难以描述,无法理解。这片土地遍布信神的信徒,我却找不到我的神明。
当两面宿傩出现在我眼前时,空白的神位便有了形象。我于刹那间共通了信徒们的感受。
人无法用有限表达无限,无法还原神佛而只能传递感受。
当它们降世时,只需一眼,就将俗世所构筑的观念在头脑中推平,激荡起美的狂乱风暴的感受。
与之相比,他上身缠绕的咒纹,眼睑下的第二双眼和四手都显得寻常了。
“……神。”
傲慢的巫女拜倒在神之前。
“我只是一个祈求神明垂怜的可怜人。”
这是我对两面宿傩说的第一句话。
对此他嗤之以鼻。
“我还以为有多高洁呢,结果为了活命什么都说。你不是个连匪徒都救的巫女吗。”
我身边重伤垂死的强盗瑟瑟发抖,捂住刚止血的伤口,甚至不敢呻|吟出声。
“救人的话,不需要什么理由。”
“如果我要你杀了他才能活命的话……”
“杀人的话,同样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我的刀也刚刚落下。
“……无趣。”
“其实还是有一点理由的。”我清理了一下指缝里的草药汁,“他说有附近有供奉未名神明的神宫,可以带我去看。不过我现在已经找到神明了。”
据两面宿傩回忆,当时他觉得我是个脑子不能再有病的巫女。
当然,他这个想法来得太早了。
因为当时,我刚解释完救治匪类的原因,就向他拔刀了。雪亮的刀光照彻他的笑脸。
“你就是这样侍奉神明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是我的神明呢。”
我乞求神明垂怜,乞求祂是我的神明,乞求祂是唯一的真神。
只不过当别人用眼泪用祝词乞求时,我用上的是刀是剑。
反正一样真诚。是神明就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神佛无时无刻不美丽,有别于那些自恃美貌的人类,它们既不会惊惧,也不会暴怒,面部的肌肉不会失控抽搐,声音不会颤抖崩溃,更不可能痛哭求饶。
因为祂永远不会受此威胁。
那是神区别于人的体面。
如果没有这份体面,还会被区区凡人如我带去死亡的威胁的话……那证明它只是是徒具神力和信徒的、他人的神明,只是我的伪神,并非真神。
别人称我为诛邪的巫女。我却更喜欢另一种,并不动听,流传也并不广泛,那是伪神的信徒垂死之际,在诅咒中嘶喊出的——
“弑神的魔女。”
两面宿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