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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独自一人步行回家。他们笑话我的养父母从不来参加我的家长会,嘲讽我平时连一分零花钱也没有,看不起我永远缺席所有的课外娱乐活动。他们告诉我,他们的爸妈在家都说了,根本没有养父母会无条件地爱非亲生的孩子。所以我是没有爸妈的孤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个可怜虫。
“没爸妈的周乐是个可怜虫!”
“没爸妈的周乐哭唧唧!”
“没爸妈的周乐走回家!”
“没爸妈的周乐没零花钱!”
“可怜虫,可怜虫~”他们用童声嬉笑着,拍手齐声喊着随口编成的童谣。
听到这些话的我无动于衷,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很早就知道事实就是这些不美好的东西,对这些言论跳脚愤怒的话,不仅伤害不到任何人,还只会让自己进一步沦为被人戳中软肋的笑柄。
如果我已经在别人的眼里很可怜了,那么当时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在他们眼里变得更加可怜。
可穿着小裙子来找我的晓晓听到这些话后却哭得撕心裂肺,她痛苦地抽噎,似乎被嘲笑被辱骂的就是她自己,抱着玩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想要咬挠那些奚落我的孩子,她一边像个被点着小炮仗,一边大喊着:“你们不许欺负我的哥哥,你们都滚开!”
“他才不是可怜虫,他是晓晓的哥哥,他是晓晓的哥哥!”她执着地大声喊着,甚至最后都扔掉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只为了能紧紧咬住那个骂我骂得最欢的人。
我怕她寡不敌众,扔掉书包,再也不复冷静,憋着一口气加入战局,凶狠地和他们所有人都打了一架。
即使我不是长得最壮最高的,但我却是最无所畏惧的,那些熊孩子被我不要命疯打的样子吓跑,狼狈的晓晓顶着一头不再柔顺漂亮的头发,浑身脏兮兮又乱糟糟地扑进我怀里,她紧紧地抱着我,如此温暖,如此柔软地喊我:“哥哥~”
我忍不住埋进她稚弱的肩膀哭泣,哭了一会儿,我抹掉眼泪,像对晓晓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对,我是晓晓的哥哥。”
随着逐渐长大,父母对晓晓的偏爱愈加明显,可我从没有嫉妒怨恨过晓晓半分,我坦然接受一切并认为这是她应得的,甚至将我凉薄心性里为数不多的偏爱也统统给予了她,我唯一的妹妹。
如果其他人能够无私而纯粹地爱着自己的家人,那么我对晓晓的偏爱虽然达不到那种伟大而无私地步——我从不认为自己配说爱她,可能爱之一字在我这里的定义太过苛刻——但相对于这个世界上让我无动于衷的大部分人,我对晓晓的偏爱却也足够支持我放弃很多东西,只为让她更好更无忧无虑地生活。
短短的七个字——我是晓晓的哥哥——几乎可以定义我前面二十几年里人生角色的大部分戏份,养父母认为我是晓晓人生的附属品,就连找不到自身意义的我自己也曾在这个角色里下意识倾注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