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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仿佛变成灰色。
风沙飘扬的黄土化作人间最为恐怖的修罗场。
耳旁已然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哭泣的脸庞，粉碎的肢体，和滚落的人头。
轰——！
数不清的炸球从天而降，如同天神降下的怒火，卷动着土地崩碎，白烟升腾，爆炸的弹壳如索命镰刀，将试图逃跑的士卒全然割碎。
哭泣与痛呼仿佛瘟疫，滚动着弥漫于二十万大军，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场面，好似要将天地要崩碎。
恐怖！
绝望！
无力！
悔恨！
数不清的情绪沿着血液流淌，缠绕在每一位晋军的心中。
也有人试图抵抗。
但弓箭根本无法射到天穹之上，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炸球坠落，将他们炸得骨断血崩，肢体粉碎。
恐怖的不仅仅是炸球。
还有被绝望笼罩着的士卒。
他们恐慌地奔跑，但凡有摔倒或者受伤者，几乎都会丧命于千军万马的奔腾之下。
恐惧杀不了人。
但被恐惧支配的人，会变成最可怕的刽子手。
短短时间内。
黄土被炸得坑坑洼洼，横七竖八躺满了密集尸体，放眼望去几乎看不见一具完整的，每个死去的人眼中，都带着浓浓惧色。
他们死的不明不白，也死的不甘心。
甚至自始至终，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
便被无边的死亡埋葬。
大军中央。
动乱开始时，袁将军就得到了消息。
数个统领跪拜在地，提泪横流，磕头祈求：“将军！求您了！快跟我们走吧！留在此处要么被炸死，要么被踩死啊！”
他们亲眼看到了地狱的降临。
那不是人类能够抵抗的。
打了数十年仗，手下更有无数亡魂的他们，头一次对战场心生毛骨悚然。
以前无论再怎么山穷水尽，也始终有柳暗花明的希望。
可这一次。
只有绝望！
袁将军没有说话，他遥望天空，带着浓浓倦意。
他听到了属下的呼救声，也看到了天边染红的血雾。
他更知道。
二十万晋军，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败得毫无尊严。
“罢了罢了。”
袁将军苦笑两声，像村口的小老头，随处找了个石头坐下，拍了拍膝盖：“你们走吧，老朽，在这里等人。”
“将军！”
统领们心脏仿佛被狠狠攥紧，他们痛心疾首，绝望哭喊：“您不能死啊！我们的命不值钱，但您要活下去！”
活？
因为判断失误而葬送二十万大军。
还有资格苟活吗？
袁将军佝偻着背脊，幽幽道：“老夫不死，晋国就要死更多了，你们快走吧，晋国以后啊，要靠你们守护了！”
这句话说出口时，他深感绝望。
跟陈永那种阎王做对手，真能守护的了晋国吗？
统领们纷纷磕头，无一人离开。
直到袁将军怒吼一声：“众将士听令！给老夫滚！”
“是…是！”
一众统领这才泪流满面地起身，狠狠咬紧牙关，向远方跑去。
带着屈辱。
带着不甘。
带着愤怒。
却只能像丧家之犬那种四散而逃。
不一会。
袁将军抬头看见了那漂浮于天空之上的气球。
看不见上面的人。
但他知道是谁。
于是深深吸起一口气，用尽毕生功力，仰天怒吼：
“陈永！下来与老夫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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