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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的白骨……
顾呈晔怎么舍得。
他果断地朝对方伸出手,然后温声问:“走吗?”
然后他就对上那一双眸子。
依旧是明静的浅灰色,只是一眼,顾呈晔就知道他要寻找的那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白雾依旧弥漫,身边有着打斗声和喊叫。
但顾呈晔根本就顾不上了。
他牢牢地攥紧着对方的手指,十指相交。
对方指尖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过来,冰冷,寒凉,然后,就听对方对他说——生于冬至前夕的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死去和消亡。
顾呈晔不赞同这一点。
他启唇想说什么,而还没等出声,白雾在此时侵蚀过来。
而对方的话语依旧,模糊飘散在空中。
仿佛是一种蛊惑,或者说,是一种愈发强烈的情绪,最后,化成了一句简单、几近恳求的话语。
“带我走。”对方说道。
顾呈晔没再吭声。
尽管他紧紧攥着对方,但神情却隐在白雾中,看不真切。而对方依旧在问他。用平日冷淡的语调,说着最不可能表达的那句话。
顾呈晔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眸底变得逐渐明朗,坚定,最后彻底恢复了神采。
一瞬间,对方骤然消失在了雾气中。
那些缥缈的话语,萦绕在他耳侧不肯散去的恳求声,慢慢地成了浅浅的低喃声。
他的视野被完全剥夺。
感受到的只有灼热的高温、噼里啪啦燃烧树木的声响,以及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那人趴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就要结束了。”
一瞬间,顾呈晔想起了一切。
那些日夜里反复寻找的对方编号,零散在记忆中的那些片段,在这样,毫无征兆地涌过来。
他的身上还带着那封写着“我爱你”的信件。
他还没跟他说这句话。
而这一切,似乎就要结束了。
灼烈的大火是他最后的归宿,他身上中了好几枪,鲜血涓涓往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丝一毫的力气都用不了,甚至可以说,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就像自己的意识那样,直到最后,他本能地张开干裂的嘴唇,沙哑地说着对方的编号。
那是他们的代码,代表了完整的一段记忆。
对方的声音就这样传过来,那是顾呈晔从未听到的语气,几近颤抖:”……我在。“
这句话音落下,那些抽离的意识骤然回转。
他们的呼吸、心跳,体温在此刻相连,顾呈晔拼劲全力,攥紧了对方的手指——就和之前无数次那样。
刹那间,天光猛地落下。
顾呈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漫天的大火,燃烧的焦黑树枝,慢慢地扭曲散去,最终化成了此时他们在实验室的场景。
他的手上拿着枪,直直地抵着对方胸口后的心脏。而对方跨坐在身上,刀尖的冰凉沿着神经传过来。
四周的爆/炸声和呼喊逐渐清晰,枪林弹雨扫进来,但他们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那是顾呈晔不曾见过的表情,脆弱,颤抖,后怕。而他的身板依旧是那么单薄,就和当时无数次从水泥房接他回来那样。
顾呈晔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抚着对方的眉眼,
他怎么舍得让对方有这样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在最后,流弹划过窗外,霎时打亮天空的那一刻,顾呈晔起身,紧紧拥抱了对方,那句从开始到现在都未说出口的安慰话语,伴着这瞬,彻底拥有了意义。
“别怕,十八号……”他在许濯耳边低喃,像是在回应之前的记忆,“不会再分开了,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