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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寒隆冬,至此为盛。
早几天便有庄稼人说要降雪,果不其然,鹅毛大雪便赶在小寒的前夜如约降至人间了。
天气冷得呵气成霜,矮岗镇东南方向的小土屋里却映出昏黄的烛光,瞅着暖意融融。
远远瞧去,只见一个身影雷打不动的坐在榻上,怀里揣着个物什,似乎在拨弄着什么。
“阿爹,算上金姐给的那二十两,我们就有差不多六十两银子了。给宋先生买礼物花,买马花了三两,还两和几百文钱。这回足够咱们去王都谋个生计安个家了。”君良喜滋滋地抱着一只巴掌厚的木盒说道。
那木盒里放着三个十两的银锭子,还有许多个大小不一的碎银子。
躺在榻上的阿爹大睁着浑浊的双眼盯着那只木盒,声音很是响亮的说道:“给俺银子!有银子就给俺娃儿扯料子做新衣裳!”
君良眼眶一酸,从木盒里抠出二两碎银子递给阿爹,将其余的银子放进盒中收好,又在盒子上缠了一块破布,仔细放入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里。
他将包袱牢牢捆在怀里,扶起阿爹。
君良望了一眼飘雪的窗外,又瞅了一眼前两日从屠户丁手里买来的马,把斗笠蓑衣给自己和阿爹穿戴好,叹息一声,将一封信压在烛台下面,便吹熄了烛火带着阿爹趁夜出了门。
带好屋门,君良动情道:“永别了,我的家!惟愿再也不用住这样的破屋子!”
阿爹吸了吸鼻子,嘟哝道:“哪里都有破屋子,怎地就说俺的小屋子破!”
“阿爹!”君良被这糊涂爹当头泼了一瓢凉水,忍不住气呼呼地唤了一声。
阿爹又吸了吸鼻子,指着后院的马,又道:“那畜生说它冷,想活动活动,俺们快骑上它走吧。”
君良无奈,叹着气将马牵出来,把随行的衣物拴在马背上,让阿爹自个儿坐了上去。
“阿爹,你坐吧,天儿冷,我舍不得马儿太遭罪,驼人又驼物的。”
说罢,深深瞧了一眼这一住六年的土屋子,牵着马儿头也不回地向村口走去。
其实,两人离开矮岗镇也不是非要赶着风雪夜。
只是,十二岁便在花月楼做了龟奴,满楼跑进跑出,吃过馊饭喝过酸酒、看惯离合的君良实在是怕了世事无常。
许多时候,你想着洗个热水澡后依偎在榻上喝点儿热水再好好睡上一觉,可现实常常是你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
他不能让此番离家之举生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变故。
君良是怕了金姐会横生枝节,也怕了乡里乡亲热切的询问。
他不愿乡间流传着机灵龟奴小君良离开花楼、带着脑子不大清楚的阿爹南下讨生活的闲言碎语。
所以,摸黑卷铺盖说得好听是离乡背井,说得难听,那叫逃之夭夭。
在花楼的六年里,君良拼命的攒钱,只为存够重新生活的本儿,逃开龟奴的身份,逃开与花楼撇不干净的关联。
好在今夜的鹅毛大雪将他们两人一马的踪迹覆盖殆尽,也似乎能够抹去君良在矮岗镇的点滴。
雪一样白的人生,即将重新开始。
只不过,当马蹄儿将将踱到那间破旧私塾门口时,君良还是拽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默默走到门栏边,摸了摸已然掉的七零八落的朱漆木门,从怀中掏出一支质地精良的砚台,恭敬放到门槛上,又深深鞠了一鞠,才念念不舍的牵着马儿出了村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不是宋先生不嫌弃他身份贫贱,时不时教他读书识字、授他礼义廉耻,让他知晓目不识丁必不能过得更好的道理。
君良怕是连离开矮岗镇的勇气都失了,只能浑浑噩噩做一辈子龟奴。
雪天路滑,带着对宋先生的满心感谢走了一个时辰,君良这才觉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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