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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又是一天。
高欢从短暂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浑身酸痛难受。
昨天半夜十分，天空下起了雷霆大雨，地面泥泞不堪，兵士们手中的火把被雨水浇灭，黑暗中攻城愈发变得艰难。
进攻无望的高欢在国师皮阿罗的建议下，决定暂停攻城，休战两个时辰，让疲惫不堪的兵士们暂得片刻休整。
好在韦孝宽也默契地以休战进行回应，城内城外难得地出现了雨中和谐的一幕。
早晨雨停了，空气似过滤了一般，清冷通透。
贴身侍卫早就备好了简单的早餐，恭候在大帐外等高欢醒来。
高欢简单沐浴完毕，坐到临时搭建的简易餐桌前准备就餐。就在下箸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阿佳尼娅被绑在城内旗台旗杆上遭受雨淋的情景。
高欢顿时食欲全无，心头划过一丝心痛的感觉。
高欢正暗自伤心，国师綦毋怀文从大帐外匆匆走进来，不等高欢问话，綦毋怀文就急匆匆屏退左右，小声汇报道：
“相爷，大事不好！”
高欢的心“噗通”一下子沉入水底。
连日来坏消息不断，高欢已经麻木，但綦毋怀文亲自来报噩耗，却是破天荒头一回：
“又怎么了？”
高欢问得明显底气不足。
“相爷，请您节哀顺便！二夫人她，她，……”
高欢手中的筷子应声跌落在地上，嗓子也由于紧张而失控破音：
“阿佳尼娅怎么了？快说！”
“二夫人知道东魏军破城无果。为了让相爷死心，不再继续攻城，免得陷相爷和东魏大军于危险之中，昨天晚上收监时，二夫人趁卫兵不备，竟一头从城楼上栽倒下来，当场就香消玉殒了！”
高欢身子晃了几晃，扶了案桌才站稳。
綦毋怀文急忙上前搀扶。
“此消息当真？”
高欢嗓子都哑了。
“千真万确！是细作化妆后混在城中百姓中亲眼目睹的。玉璧城中已经传开了。”
綦毋怀文老实回答。
高欢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綦毋怀文竭力扶住主人站稳，嘴里安慰道：
“相爷千万要保重自己！逝者已逝，生者节哀。二夫人在世时就体恤相爷一片苦心，如今在天之灵更会保佑相爷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还请相爷节哀顺变，不要辜负了二夫人的一片心意。”
高欢老泪纵横道：
“当年她父亲亲手把她交给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说让我保她平安，可是到头来，我终究还是不能保她平安啊！如此，岂不让天下人笑我高欢言而无信！”
綦毋怀文摇头否定道：
“相爷，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相爷为大局着想，已经尽力，就休要自责了。”
可能怕高欢生歧义，綦毋怀文顿了顿，又解释道：
“二夫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舍命一跳，保得是她的一世清白和相爷的脸面。这或许就是她的最好归宿。二夫人心之所想，得其所愿，应该是幸福的。相爷不必为此太伤心了！”
高欢依旧哭泣道：
“我高欢山高路远跑来玉璧救她，可是最终还是让她魂断异乡。如此，是我对不住她了！但愿阿佳尼娅地下有灵，能够原谅老夫的情非得已！”
“相爷，”
綦毋怀文踏前一步，低语道：
“相爷休要再自责不已，您对二夫人的一片真心，想必二夫人已经心领。她虽不知青龙剑的秘密，但也明白相爷把握大局的难处，所以即使救她不力，她亦会感激相爷的出兵。
如今二夫人香消玉殒，也许就是在还相爷这个人情。她不想让相爷在救与不救之间为难，不想让相爷陷于危难之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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