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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的心中没有悔恨和自责吗？
钟先顾之前不知道，他也不懂，但他现在懂了，懂了李子云心中的愧疚，懂了李子云对他的真诚。
她不惜以阴魂之态苟活于一方，只是为了再见他最后一面，就算结局是用自己的魂魄彻底消散于天地作为补偿她也甘愿。
她只是为了不忘记他，她只是想让他记得她，她真的......有错吗？
钟先顾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他爷爷钟馗的那一场散道，他也突然理解了。
何为人？
何又为修行？
强如九境太合境的钟馗，半步走向仙途的钟馗，有望封正鬼神的钟馗。
要让触目可及，凡尘之地皆为净土的他，那场惊天动地的散道，居然不过也只为了一个情字。
钟家后人重情，更重意。
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疾苦的修士，所修的何尝不是一个情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是喜是悲是爱是恨？”
钟先顾一跃而起，至于整个天地的最高处，因天幕崩塌形成的虚无罡风，丝毫不能伤害他分毫。
“爱恨原本只是一线之隔，看得透只问付出，无怨无悔，看不透只问对错，纠缠一生......”
“我钟先顾往生尚短，只斩落妖魔百除未止，引无辜魂魄入道不足万万，本无缘与天道索取任何，却空有一身天地馈赠法相。”
“如今......尽数还于你罢，我只求一人魂魄可入轮回，只求一人足矣。”
话音未落，那虚无的龙头搫囊灵光大现，搫囊如同神物，其不仅纹路如同真龙活灵活现，搫囊更是突然涨大，遮天蔽日。
只在一瞬间，钟先顾周身皮肤龟裂，有金光自体内往外迸射，他化为了一尊巨大法相。
钟先顾所化法相，衣裳不再破烂不堪，而是着一身鲜红状元袍，肩戴三尖领，脚踏覆云十方靴，手持龙头搫囊，面有大髯......
但是他绝不是怒目圆睁，反而是与巍峨法相很不匹配的满脸笑容。
也不见那巍峨法相有什么额外的动作，此方天地的剧烈摇晃居然被生生止住，天幕也不再摇摇欲坠，地面也不再坍塌消散。
包括那着一袭鲜红留仙裙的李子云在内，那些依然还在“无名小镇”里游荡的游魂，居然直接穿透还未完全消失的三面结界，被龙头搫囊全数吸入。
钟先顾所化巍峨法相，看着手里的龙头搫囊，他笑意盎然......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此为大善......”
“我之爱人，李子云所犯罪行，今一方天地崩塌，引千百游魂入道。”
“所结因果引天道所降之责罚，我钟先顾......”
“一肩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