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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辫儿错愕地愣在原地。
和谢还尘对战久了，一心便扑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却忽略了对方从来不只一个人。
沉眠已久的青年骤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脏辫儿生出一种无名的恐惧。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脏辫儿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刺进去，只要刺进去，他就什么都完了！
“我杀了你！”
瞪如铜铃的眼又染上了一层血雾，但等来他的确是一个冰冷的触感。
“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然后嘭得一声，擂台边缘的某个木桩四，杀猪一般的叫喊声尖锐地响起。
“让它沾血的，你是第二个。”围巾又散了开，晏时随面无表情地看着手筋断裂、倒在木桩残骸里的人，任由飞溅出的鲜血穿过那串小佛珠，拉拉搭搭地顺着他修长冷白的手指和手中的柳叶刀往下滴。
“嗒、嗒……哐当。”
发颤的手忽得一松，紧接着轻易地被裹入略微湿润的掌心，抱了满怀。
“别动。”谢还尘把那只手强扯到心口压了住，托着青年后脑勺时却很是克制。
“咚咚……”
男人周身凛冽的气息将他裹了住，他们贴得很近，晏时随能听到谢还尘沉闷的心跳声。
有那么一瞬，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在他醒来之后似乎又不一样了，但这种感觉却熟悉得紧。
这个动作……就像是做过很多次。
谢还尘的那张脸生得很是昳丽，气质却尤为特殊。
高挺的骨相像是天生自带几分懒散，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痞气和玩世不恭，但他半匿在擂台另一侧木桩的阴影里，仍是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衣，嘴角挂着平常若有若无的笑，几近沉寂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危险和冷意。
差一点，他又要见不到他了。
谢还尘默了默，几秒后把人松开，围巾被他重新别到领后，抬手虚挡住了晏时随正对着火把强光的眼：“怎么过来了，吵到你了？”
“嗯。”晏时随应了声，透过指缝些许微弱的光隙，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男人的背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动，似乎和他梦里见过的很像。
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扫过掌心，谢还尘微滞，而后把人松了开。
终于，他看清了那个黑东西，正在和人面蛛缠斗。
准确地说，是一点点地侵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晏时随踹飞人的时候？是针管掉落的时候？还是是脏辫儿要偷袭的时候？
都不是。
晏时随睁眼醒来的那一刻，谢还尘似有所感，便借着翻到人面蛛背上的空隙回望了一眼。
没想到青年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脏辫儿跟前，针管打碎在地。
但还没有结束。
谢还尘看见脏辫儿袖口中闪过一点暗芒，如果说刚才是想偷袭他，那现在一定是想毁掉小学神！
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住了，那种窒息让人喘不上气的感觉蔓延到全身，一时间，黑色的雾从他背后生了出来，人与影分离的那一刻，柳叶刀穿过皮肉，晏时随将人踹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
“马上结束。”谢还尘抚上他微拧的眉，“我送你回去。”
背后的黑影突然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碾压式地把人面蛛往死里揍，黑雾笼罩它的全身，一股腐臭的气味和凄厉的叫声便从那模糊的黑团中传来。
是那个辅助的声音。
晏时随望向黑雾：“不必。”
谢还尘心头微紧，舌尖往尖牙处顶了顶。
“我想看。”
黑雾中的身影一顿，而后踢着人面蛛往擂台边缘挪动，生恐将青年吓住了。
晏时随一愣：“他……”
谢还尘淡淡道：“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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