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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陵十年十二月十三日,晴。
在屋子里躺了大半个月的董卓终于还是待不住了,一定要出门走走。
董默搀扶着董卓方才离开他的屋子不久,很快董卓便气喘吁吁地走不动道了。
董默只好扶着老爷子在后宅的一棵桃树下歇下。
董默在一旁的炉火边上烹茶,董卓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桃树,眼眸中浮现着追忆的神色。
这棵桃树是董老夫人到长安之时种下,至今已有数年,越发的粗壮起来。
可惜现在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没有机会欣赏到满树桃花,只能够看到那一树的枯枝。
看着那枯萎的桃树,董卓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一般。
但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桃树尚有重新焕发生机的时候,但是人一旦老去,又如何能够重新焕发生机呢?
一旁的董默小心翼翼地将茶汤捧到了董卓的面前,随后便听见董卓开口说道:“可惜今年三月的时候没能够与孙儿一同到这树下坐坐,彼时桃花正艳,俺与孙儿在这桃花树下喝茶赏花,倒也快活。”
董默闻言之后身形微颤,随即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三月马上就到了,等过了新年之后不久,孙儿定伴祖父一同饮茶赏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卓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咱家这嘴都快淡出鸟来了,要是能喝些酒,那才过瘾呢!”
董默抿了抿唇,而后咬着牙开口说道:“等明儿个孙儿就给祖父酿几坛好酒,到时候便陪祖父喝个痛快。
若是用桃花酿酒,口味也是独道,只是不知祖父能不能喝得惯!”
董卓闻言之后脸上也乐开了花,刚刚准备发出笑声的时候,却是抑制不住的一阵咳嗽。
董默急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却始终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好一阵咳嗽之后,董卓用手帕捂住口中吐出来的鲜血,而后方才向着董默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手头上的动作。
董默有些心疼的开口劝说道:“外面风凉,要不还是回榻上躺着吧!孙儿再让人添些火炉…”
董卓闻言之后却是摆了摆手,他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定的说道:“咱家在屋子里躺了好几个月了,可不想在屋子里躺着咽气!@精华书阁
许是你曾祖母想咱家了,近些时日一连好几天都给咱家托梦。
咱家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却真不想就这么早去陪你曾祖母啊!
咱家还想多陪陪咱孙儿,还想听咱曾孙唤咱家一声曾祖父呢…”
董卓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到卧室之中的,他慢吞吞的絮絮叨叨着。
董默见他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又见他不愿意回榻上休息,便只好解下了套在自己外面的鹿裘给董卓披上。
董卓没有拒绝董默的孝心,伸手紧了紧身上的鹿裘之后说道:“当年在颍川的时候,咱家的父亲,也就是你曾祖父虽然是个县尉,但是却因为性格耿直,不肯与当地的世家同流合污,所以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那年冬天很冷,咱家也记不大清楚是哪一年的,只记得你三祖父刚刚出生不久。
咱们一家人都窝在一间草庐里,实在是冻得厉害,又没有可以御寒的衣服。
父亲咬牙上了山,当晚便猎回来了一头鹿…母亲用鹿皮缝了个毯子,咱家裹在里面,这才熬过了那个冬天…”
在将鹿裘给了董卓之后,董默也略微感到有些冷。
他急忙来到火炉边上烤火,一边听着董卓在那里缓缓地讲述着当年的往事。
这些往事过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对于车轮滚滚的历史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论董卓将来是享有美名还是骂名,都不会有人去关心某一年董卓年幼的时候差点被冻死,是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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