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请勿使用浏览器阅读模式。
而钟无名这时候流浪了五年,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家,爷爷又活不了多久了。
谢寻幽想起自己当时曾和师兄说过钟无名给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好,像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笑面虎,而师兄说他不过是见得太少。
知道现在他才清楚几个月前的他,多么地无知和傲慢,没经过苦难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敢站在最高处对别人指指点点。
天真得愚蠢。
钟无名推开门扉的那一刻,古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本来就睡不着的钟必行拿了件外袍就往外跑去,推开屋门就见到雪地里这个狼狈的小孩。
钟必行本来想着要是把孩子找回来了,怎么也得打上一顿才解气,可看到钟无名这样子的时候再顾不得其他,跑过去把外袍披她身上。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道:“王姨给咱们带了点饺子,爷爷给你煮点。”
他搂着钟无名往屋里走,钟无名没有推拒,就这么让钟必行带着她往前走。
她突然说了一声:“对不起。”
钟必行被这几个字刺了一下,他大概也猜到这孩子干嘛去了,“没事,没事的啊。”
但钟无名好像已经不大清醒了,不停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是对钟老头说的,还是对以前的很多人说的。
钟必行把孩子摁到火盆旁,想要她好好烤烤火,暖暖身子,谁知道刚拉过她的手,就见到血迹斑斑的十指,泥渍血渍混在一块,指上还有新鲜的血在流出。
他就像是个被掐住喉咙的老东西,出不了声,硬汉了一辈子突然就破了防,他伸出颤巍巍的手——
摸了摸钟无名毛绒绒的发顶,避开她受伤的手,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
浑浊的眸中聚出一滴泪,滴到钟无名的衣摆上。
他不再敏锐的唇齿中泛起一股苦意,越来越苦,苦得他脸上的皱纹都拧巴到一起,像是苦到了心头。
“何至于此。”他道,“孩子,何至于此啊。”
“我这条老命本就活得够长了,没有什么可惜的,就像人忙活久了,也得去休息的啊。”
…………
第二天就是除夕,这天晚上云隐乡不少人都奔钟老头这小破院来了,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年货上了门。
气氛很好,大家也会打趣一下钟无名,她也恢复原本“长袖善舞”的性子,话又多嘴又甜,将一众宾客哄得欢腾,钟老头看起来也挺高兴,趁着钟无名没看到偷喝了几盏酒。
王姨他们负责做菜,热腾腾的饺子和面食陆续端上桌面,鸡鸭鱼肉样样不少,桌子不大,大家甚至只能端着自己的碗蹲到附近的地上吃。
但还是很高兴,热热闹闹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钟无名坐在钟老头旁边,接受他的投喂——她手伤了,钟老头坚持要喂她。
一个个圆润鲜美的饺子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她看着钟老头时不时同别人说上一两句,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面带笑意,空气里好似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钟无名觉得老头偷喝的那几盏酒可能喝到她身上来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的,眼前欢乐的一切像场美好的梦。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过年。
原来这才是过年吗?
她还在流浪的时候,对除夕这个节日又爱又恨。
恨是因为往往这个时候街上没有人也没有店铺——意味着没什么吃的捡,天气也冷,又饿又冻。
爱则是因为,有烟火可以看。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孩,都喜欢这种漂亮的绚丽的花火。
可她这是第一次意识到,除夕是要同一堆亲朋吃个团圆饭,再欢乐地谈天说地,齐聚在院子里兴奋地看烟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