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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颤栗。
见到马阿婆的遗体时，拿依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终端都向下耷拉着——头发，睫毛，手指，嘴角，甚至于脊背。
看了很久，拿依才弯着腰，轻吻下马阿婆的额头。
这个吻，让我十分肯定，拿依与马阿婆曾经是恋人关系。
拿依对马阿婆轻声说了句：“再见。”然后慢慢抬脚，走向墙壁上浮现的一道绿光。等拿依和绿色的光缝都消失了，我才好奇地看向皮安娜：“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皮安娜抿嘴笑道：“了解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既然你不管不顾地附身于蛇妖，让孩子们免于一场灾难，作为报答，我就讲个故事给你——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你随便听听吧。”
我点点头，专注地看着皮安娜。
她从桌上拿起三根香，低垂，翻转，那香便燃了。举着香，皮安娜朝马阿婆拜了三下，然后把香插在壁龛上的香炉里，走回来，轻轻地拉上尸袋的拉链，将马阿婆推回冷柜。
她朝我招招手，我跟着她来到外面暖和些的休息间。
“姨婆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逐妖师。不过，因为理念不同，她没有加入官方组织，一直都是自己单干。有一次，她追寻一个被怨灵附身的布娃娃，认识了拿依。他们联手消灭了怨灵，也在短短的几次对视间，互生爱意。他们粘在一起几个月，据姨婆回忆，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了。然后，姨婆就离开了拿依。”
“为什么？”如果相爱，为什么要离开呢？何况，拿依那么好。
“姨婆给我妈来信，说她爱上了夜叉。她是平凡的人类，而夜叉的生命几乎永恒。她要去找一个能让平凡人类永生不死的办法，再回到他身边。我猜，她一直没找到。而在寻找的过程中，她渐渐老去，无法面对仍是少年脸庞的拿依。”
皮安娜的眼神在回忆中变得温柔。
“凡人之间的婚嫁，看的是门当户对，看的是金钱观、世界观，而横在他们之间的，是生命的不对等，是无论姨婆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一丝一毫。还有生而为人的自卑，即使家族里所有人都支持她，她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最后，她推开所有人，包括拿依，选择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