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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兄弟姊妹众多,母亲对我却格外偏爱些。老顾侯在世时,就命母亲掌家,并在死前留下遗命,不许鲁老太插手管家之事。母亲管家极严,我又从十三岁起被母亲送至兄长身边,在边境军营历练,原本这些闲言碎语从未进过我的耳朵,直至我长到十六岁时,第一次跟随兄长从边境军中回家。我才从三婶的儿子顾霖口中得知了那么些年一直被母亲掩下的流言,我跟顾霖打了一架,他骂我是野种,他骂我没关系,可是他连母亲也一并羞辱,那我便不能忍,我将他扔进了护城河,险些杀了他。”
“母亲得知后,生了好的怒气。她慈如菩萨的一个人,竟当众鞭笞了刚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顾霖。三婶护子,为顾霖辩驳了几句,说顾霖不过是瞧着我与顾家一众兄妹长相上皆无半点相似,且不肖母家任何一个人,小孩子争强好胜因此才说下这种斗气的话。可母亲丝毫不理,直接下了逐客令,从此只要母亲在家,便再不许三婶一家人登门。”
顾秀声音越来越低沉,望着皎洁的大月亮,眼中的阴郁越来越浓。
“后来,我仔细想了许久,终是想通了一些事。为何及至欢儿出生,顾侯会与母亲疏离。大约是应了顾霖的话,待我年长,样貌展开,的确找不到一丝顾家人和冯家人的影子。再加上那些流言,顾侯便起了疑心。我记得小时候,顾侯待母亲,丝毫不比老顾侯待鲁老太太差。可后来,他不仅冷待母亲,更是违背诺言,抬了石氏进门。当初顾侯去冯家求亲时,曾对母亲立誓,绝不纳妾,可他最终还是负了母亲。”
“我曾不服,仅凭样貌如何就能断定我不是顾家的骨血,这亦是对母亲的侮辱。所以,我不再听母亲的叮嘱,不再隐忍,无论是科举考试,抑或是文会清谈、结交权贵,凡事都争着显露自己,我就是要证明我是顾家的孩子,亦是顾家最出色的孩子,他们都看错了,他们只是嫉妒母亲有一个出色的儿子而已。”..
“后来,我考到了殿试,顾家的人,才不再传出流言,对我的态度也大为转变,也就只有顾侯依旧不喜我,对母亲也依旧冷淡。我本欲入朝为官,但母亲却严令阻止,她哭着跟我说,只要我一生平安喜乐,旁的她都不求,所以隔了半年又将我送去了兄长的边陲军营。待我再回来时,我业已二十,母亲正四处为我四处打听合适的人家,为我张罗婚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至有一日我外出会友,饮了些酒回来,喝了醒酒汤后,我头痛欲裂……”
月光甚好,风轻轻吹落桂树上星星点点的淡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