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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领着孩子千恩万谢的磕了头就一起歇在了杨家人铺好的油毡布上,齐大夫拿出一瓶药丸给了那男子,让他每天两粒喂给他媳妇儿吃。
于荔倒了杯热水递给那男子:“这位大哥,你夫人吃了齐大夫的药肯定能好,你先喂点热水给她喝。”
男子半跪在地上,身边跟着俩孩子也如出一辙的跪着,他接过竹筒杯,颤抖着声音说:
“你们都是好心人,日后我定当报答你们的恩情。
我叫罗三春,这是我的大儿子叫罗方,这是我小女儿叫罗圆,我媳妇儿叫周梅花,我们都是肃州罗家岭的。
我会打猎,我可以帮大家猎到兔子和狍子。”
说着话,罗三春就把杯子交给了大儿子罗方,又慌慌张张的解开了自己背上的一个布包。
他扯开布包,里面露出两张灰白色的兔子皮,还有一口小锅和两个木碗。
“恩人,这是我几日前猎到兔子时留下的兔皮,都已经洗干净风干了。
我没多余粮食,我知道这药得花不少银子,但我现在只有两张兔皮能拿出手。
等以后我带着妻儿安顿好了,我就上山打猎去卖,我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们的。”
齐大夫摸了两把胡子,心里高看了这男人一眼,看样子是个还不错的后生。
他挑了下眉,弯腰把这三人都扶了起来:“老夫的药就不必还了,你按时喂给你家夫人就好。”
于荔也没想着让人家记着她的恩情,把两张兔皮又推到罗三春的面前:“你自己留着吧,我们有被褥,也用不上。”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没有抛弃病重的妻子,也懂得报恩,这人在于荔心里,还算是个爷们儿。
她说完又觉得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你既然会打猎,也算是有手艺啊,没道理把媳妇儿饿成这样啊!
你们莫不是遇到抢粮的流民了?还是说遇到土匪了?”
罗三春听到问话,面上一僵,霎时就流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他抿着唇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不中用,没有护好媳妇儿,都赖我。”
罗方见爹爹这般痛心,又不好多说的样子,心头也是难受的紧。
他也不想让恩人猜疑,便小声的解释了起来:“我们...我们...是跟家里人走散了。
爹爹一路上都很照顾娘亲,但是因为没人守着我们,怕我们三个遭了意外,他就不敢去深山里寻猎物,所以...”
罗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看着就是有什么内情不好言语出来。
于荔跟齐大夫对视一下,心里都明白这家人只怕有啥难言之隐。
不过,他们也不爱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谁家还没有个念不完的经啊...
“行了,你们喝点水歇一下,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没。”于荔不再多问,拉着齐大夫一道儿走了。
罗三春咽了口口水,紧张过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家里的糟烂事,还是不要污了恩人的耳朵好。
他接过罗方手里的杯子,小声交代着:“家里的事都过去了,咱们遇到了救命恩人就一心一意想着好好报答人家就行,至于你奶奶和叔叔做下的事不许提。”
罗方自然知道这些,不然刚刚也不会隐晦的遮掩了,他点点头:“嗯,爹你快给娘喂点热水。”
说完,他就抱着罗圆,兄妹俩一起紧紧盯着外面冒着热气的粥锅,口水吞了一遍又一遍。
于荔把这一家四口的名字和会打猎的事跟徐婆子说了一遍,她心里是想带着这一家四口一起去宁州的。
与其给粮,还不如结伴同行。
像他们这样只有一个成年男子护着的小家庭,还有病人和孩童得顾着,就算有粮,恐怕也无法安心吃到嘴里,没得最后还要因此失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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